他为了堵上她的嘴,用拆蟹八大件给她拆了个螃蟹,蘸了姜汁和醋放到她盘子里,言简意赅:“吃。” 沈辛夷难得赞了他一句:“你变贤惠了。” 这时有个布菜的宫婢手一歪,不留神把一盏浓稠的酸乳洒在沈辛夷手上和衣裙上,她慌忙跪下来:“殿下恕罪,是奴的不是,奴去带您换一身新衣裙吧!” 陆衍皱了皱眉,面色不耐:“拖下去,杖责三十。” 沈辛夷心里有本帐,该罚的她不手软,但这点小事她完全没必要把人打去半条命嘛。她拦住的陆衍:“多大点事,你别狐假虎威了。” 她又对那宫婢道:“你带我去换衣服吧。” 陆衍觉着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什么,他正在思量,那边陆洗和陆冰走过来给他敬酒,这么一分散的功夫,沈辛夷已经跟那宫婢出去了。 雁阵台四面环水,只有一九曲长桥能通到岸边,两人很是走了一阵,这才到了一处能更换衣裳的宫殿,宫婢先打了温水给她洗手,又恭身道:“劳殿下稍待,奴去取合身的衣裳来,再服侍您更衣。” 她进出当差,总不可能随身带着一套太子妃能穿的衣服,沈辛夷点了点头,在殿内略等了会儿,就听宫门‘呀吱’一声被推开,一个身材丰腴的宫装丽人走了进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婢,那侍婢反身去掩上了大门。 沈辛夷讶然起身:“姑母?”今儿沈贵妃告病没参加宫宴,她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沈贵妃。 她忽的反应过来,沈贵妃出现在这肯定不是偶然了,又皱了皱眉,不悦道:“姑母若是想见我,托人传个话就是了,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沈贵妃先递给她一套衣服:“你先把衣裳换了吧。”她张了张嘴,无奈一叹:“我也是没法子,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好太子在你身边埋下了好几个盯梢的暗桩,我就是想见你一面也难。” 沈辛夷绕到屏风后,一边更衣一边拧眉,陆衍派人来盯着她? 沈贵妃摸了摸她的脸,眼神苦涩:“姑母好些时候都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了,这些日子你总是躲着我,你可是恼了姑母?” 沈辛夷下意识地躲开,又皱眉:“姑母多想了,我并无此意。” 沈贵妃是真的颇疼爱这个侄女,瞧她这样,心里一堵:“你原来从不会待我这样冷淡,都是姑母的不是,我...”她说着一哽。 沈辛夷还小的时候,但凡宫里赏下什么上好的钗环首饰,新鲜吃食,沈贵妃总是第一个命人给她送来,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她也是头一个想着她。 沈辛夷想到此处,不由一叹,扶着她坐下:“我并没有生气,姑母莫要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沈贵妃抿了抿红唇,抬头看着自己侄女:“上回那事...素素你可是知道了?” 沈辛夷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闻言颔首:“姑母可是指的表哥唆使堂姐给太子下毒,然后把这事儿嫁祸于我的事儿?那我是知道了。” 沈贵妃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脸色有几分难堪,微微低下头:“你表哥不是有心的...” 她大概觉着自己这话实在苍白,又重重一叹:“你表兄也不是全为了自己,主要是为了咱们沈家,倘太子掌权,头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咱们家,真到了那时候,你,你阿爷阿娘,还有你长兄和其余的堂兄堂姐妹,一个都保不住。” 她说完拿绢子擦一擦泪:“我在宫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些年,可宫中上下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齐皇后是什么样你也瞧见了,太子更是没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为了好好活着,你表兄也不会铤而走险,你以为害了你他不心疼吗?” 哀哀泣泣,着实让人心生怜意。 可沈辛夷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有侯府撑腰,她又盛宠不衰,宫里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齐皇后那点脑子,跟她比起来都不够看的,明明是八殿下陷害她,倒让沈贵妃说成了太子可恨,他们母子可怜,这本事果真了得。其实原来她并非不知道姑母是这样的人,只是不愿细想,现在听来当真是让人心寒。 她想知道沈贵妃究竟有何目的,于是也跟着做出一脸动容:“当真是苦了姑母和表兄了,我也知道您和表兄的难处,并不会怨怪,姑母今日叫我来,有什么要我能帮忙的吗?” 沈贵妃心里一喜,暗忖素素重情重义,果然心软。她做出一脸悲恸:“太子要置你表哥于死地啊。” 她见沈辛夷面露狐疑,继续道:“太子不知道从哪里捏造的证据,说你表哥和武将重臣勾结,准备不日就要呈给皇上。” 沈辛夷想到被陆衍戳晕那事儿,心里一动,面上疑色更重:“父皇又不是傻子,太子随意编造几句他怎么可能信?”她见沈贵妃面色一僵,沉下脸道:“姑母想让我帮忙,得跟我说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