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把最后一句死死地咽回了肚子。 林妙妙瞧她脸色,大概猜到那位顾姑娘的嘴里没好话了,纳闷地问姚氏:“娘,她是哪里人?好像很养尊处优的样子,怎么被拐到青楼了?” 姚氏就道:“具体的她没说呢,只道家中已无亲人,姓顾。” 这顾姑娘真奇怪,半点儿不与人客气的,客套就更不会了,林妙妙看了看舔勺子舔得一脸米糊的弟弟,没再说什么了。 雀儿捧上衣裳让顾青鸾换,她从前的衣裳已经破得穿不出去了,这些都是府里为她准备的,但因才入府,没来得及请绣娘做,便把林妙妙的几套新衣给她拿了过来。 她年纪比林妙妙大,身形却勉强相似,顾青鸾皱着眉头挑了条垒珠叠纱烟霞束腰长裙,裙裾如一抹霞光,在周身徐徐萦绕,顾青鸾喜欢这样的明艳,穿上在镜子里照了照,好似艳过头了,略显媚俗,眸光一动,她拿起一条半透明轻纱飘带,拢成一朵娇花在肩头,花束下,轻纱随着莲步缓缓地浮动,整个人立时有了一股飘渺出尘的气质。 当林妙妙看到自己中规中矩的衣裳被人改成这副样子,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顾青鸾享受地拢了拢耳旁的发,恣意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比你漂亮的?” 林妙妙:“……” 刚刚觉得这人很仙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这么恶劣的性子,恐怕只有故去的景王妃能与之一拼了。 顾青鸾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有扇子没?” 林妙妙把自己的镂空香木折扇递了过去。 顾青鸾拿过,轻轻地摇了摇,一脸恣意慵懒。 这姿势、这神色……林妙妙怔了怔,一时间,竟把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在了一起。 “喂!你发什么呆?”顾青鸾一扇子拍向林妙妙脑门儿,二人之间就隔了张书桌,顾青鸾手长,一拍即中。 林妙妙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你真是夫子吗?”怎么乱打人?! “我怎么不是了?你刚发什么呆?”顾青鸾斜睨着她问。 林妙妙疼得咝咝地抽了几口凉气:“我想起一个人。” “谁?” 林妙妙回忆着说:“一个故人,去世六年了,很漂亮,很聪明,喜欢打扮自己,喜欢摇扇子,脾气臭,性子傲,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活像都欠了她钱。” 前面听着还算舒坦,后面那几句是怎么回事?她有这么难相处吗?顾青鸾危险地瞪了林妙妙一眼:“上课!” 林妙妙狐疑地皱了皱小眉头,她又没说顾姑娘,顾姑娘干嘛要生气? 上午,顾青鸾教林妙妙念了会儿《诗经》,林妙妙一念书便犯困,换了多少夫子都如此,今日也不例外,加上昨晚写信到半夜,便越发撑不住了,刚念完一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就忍不住打起了呵欠,想趴在桌上眯会儿,去猛地瞧见顾青鸾的眼刀子嗖嗖嗖嗖地飞了过来,林妙妙的瞌睡虫瞬间吓跑大半。 当林妙妙把《七月》熟练地读给姚氏听时,姚氏简直难以置信。 看来这顾姑娘尽管脾气古怪了些,却当真有几分授课本事,中午,姚氏让徐妈妈把燕窝全拿到小厨房了,每日给顾青鸾炖上一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