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农妇刚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红绸皱眉:“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主子面前哪能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王老六家的摸了一把眼泪,将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邓锦姝轻叹口气,她一向温厚,温声道:“不管如何,事实是你挪用了今春用来播种的款项,这罪名你认不认?” 王老六家的眼看着眼泪又要来了,在红绸一记凌厉的眼光下咽了回去,哆嗦着道:“认,我认,可是大小姐……” “既然认了,明早去刑房领十大板子去吧,另外将今年的亏空补上,你认不认罚?”那农妇喜出望外,只要不送官给撵出去,她自然是愿意的。 “好了,你回去吧。”邓锦姝拉着妹妹坐下。 那农妇出去后,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雨打屋檐的声音。 邓锦姝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红绸,那意思是让她安置那个农妇。红绸点头出去了。 邓锦慈笑了,姐姐一向都是这样,规矩是要守的,不罚她难以服众,要下面的奴仆有样学样,一家子的门风就败坏了。可是又忍不住心软,偷偷去做好事。 “你怎么来了,这大雨天的?”邓锦姝摸着妹妹冰冷的手。 “母亲担心你,我就主动请缨过来看看。”说到这里,邓锦慈悄声道:“那个刑二看着就有问题,就这么算了吗?” 邓锦姝笑:“刑二是温氏的远房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太太管着的,我也是临时判官,还真能断了不成?” 邓锦慈点头:“嗯,姐姐知道就好。” “鬼丫头!”邓锦姝嗔道。 红绸回来的时候一脸不忍:“那户人家的男人整个人病得都脱了像了,躺在炕上,就铺个草甸子,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个儿子才五岁,出来见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邓锦慈插嘴道:“没有衣服还不简单,你回去把家里不用的旧衣服什么的给送去点,再找点药材,偷偷去,别让人发现了。” “是,三小姐。”红绸高兴起来。 邓锦姝笑:“你是谁的丫头?” 红绸吐了吐舌头。 天色渐暗,雨停了下来。邓锦慈和姐姐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路过大将军府的时候,棺材已经不在了,周围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了,地上一片血迹。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受凉了?”邓锦姝诧异地往外看了一眼,大将军府的金字招牌在雨水的冲洗下,熠熠闪光。 邓锦慈摇了摇头,心道,牌子洗得再亮,也抵不住他的心黑。 进了家门。李氏立刻让小厨房给姐妹二人熬姜汤喝。 “父亲回来了?”邓锦慈随口问。 “回来了,你大伯父和你父亲都在书房呢。”李氏不疑有他,随口道,将手中的小袄比划在她的身上。 邓锦慈道:“娘,你又做衣服啊?”趁着李氏不注意,邓锦慈给秋霜使了个眼色。 秋霜一向知道她的心思,找个借口就出去了。 李氏盯着邓锦慈喝过姜汤,然后道:“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总要做点新衣服吧,不然平白让人笑话,虽说公中每年有规定各房小姐一季只给新做四套衣服,但我自己贴补总行了吧。” 邓锦慈打心眼里溢出笑意,揽过母亲:“娘对我最好了,我要一辈子都待在娘的身边,哪也不去。” 李氏嗔道:“胡说八道,在家待着就是老姑娘了。” 邓锦姝笑道:“娘,让妹妹回房换衣服吧。” 李氏惊道:“还真是,快回去吧。” 邓锦慈给母亲施了一礼,退下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