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马匪中不乏头脑灵活、颇有学识的师爷,若是他被这种人绑了,更无逃走的可能。 别看白鹤眠想得很多,现实中不过眨眼的工夫。 他找到了自己的皮鞋,踩上去,趿拉着往屏风后走。他做好了撞上人的准备,哪知道屏风后是狭长的走廊,直通灯火通明的堂厅。 白鹤眠站在屏风后看了半晌,隐约觉察出些许异样。 堂厅空空荡荡,屋顶挂着刺眼的水晶吊灯,灯光在打了蜡的地板上映出一片富丽堂皇的波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马匪的“贼窝”。 白鹤眠咬了咬嘴角,犹豫着走过走廊,一踩上堂厅的地板,皮鞋底儿敲击地板的声音就将他吓得一个激灵。 然而还不等他退回去,堂厅另一侧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里面鱼贯而出一群穿着军装、拿着文件的军官。 他们个个眉头紧蹙,边走边小声议论着什么,紧接着其中一人发现了白鹤眠的存在,猛地刹住了脚步。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所有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军官都震惊地注视着穿着红色旗袍的花魁。 白鹤眠是见过世面的白家小少爷,心下一片惊慌,面上却不显,还抱起胳膊,随意晃了晃手腕。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艳红色的旗袍皱皱巴巴,裙角还洇着可疑的水斑,脸上更带着发烧时特有的潮红,瞧着就像刚在床上被人蹂躏了一番。 况且白鹤眠来的方向,恰恰是封二爷平时短歇的卧室,于是所有人都误会了他的身份。 军官们打量白鹤眠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军官。 那身铁灰色的军装,金陵城里谁会不认识? 不就是他前未婚夫的家吗? 白鹤眠眉峰一挑,扭头就走。 不是他不讲礼貌,任谁遇上悔婚对象都不会有好脸色。 现在共和了,不时兴包办婚姻了,白鹤眠和封老三定的是娃娃亲,说句大不孝的话,就算他爹娘还在世,白鹤眠也不乐意结这个婚。 大家好聚好散,最多被外人调笑几句有的没的。 偏偏封老三退个婚退得满城皆知,还以他污了门楣为借口,硬是戳他的脊梁骨。 别说白鹤眠曾经是个少爷,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白少爷……白少爷!” 白鹤眠没走出几步,就被迫停下了脚步。 那扇门里又跑出一个军官:“您醒了?” “你家三爷在里面?”白鹤眠嘴角挂着丝冷笑,想着只要对方回答“在”,就要把这些时日受的屈辱都骂回去。 谁料军官竟摇了头,哭笑不得地指指屋内,悄声道了声:“是二爷。” “二爷?”白鹤眠满腔气恼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诧异。 封二爷,他前未婚夫的哥哥,那个据说残废了双腿还不举的废物。 军官见白鹤眠没有走的意思,暗中松了口气,先挥手让旁人退下,再走到他面前,耐心地解释:“我们二爷在回家途中遇上了您的花轿,顺路把您捎回来了。” 如此看来,封二爷近些天并不在金陵城内,否则绝不会不知道他俩已经退婚的事。 他一定是被马匪打劫,又侥幸被封二爷救了回来。 封二爷不知道自家弟弟的婚事吹了,还以为救下了准“弟媳”呢! 人封二爷是好心,腿脚不便还愿意将他从马匪手里救下,于情于理,他都得去当面致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