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道:“你还是先担心你的鸡吧。” 阚二疑惑:“我有什么鸡可担心的。” 长安回身往他下面瞄了一眼,道:“就咱们这些人,想入宫伺候不得跟他们一样先挨上一刀?” 阚二大惊,伸手捂住裆部,道:“凭什么?我就养个狗而已,干嘛还要挨刀?” 长安闲闲道:“人太监就给陛下打个伞而已,还挨刀呢,你凭什么不挨?” 阚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脸都白了。 长安心中偷着乐。 她早已打听过了,饲养鸡犬是在鹿苑,鹿苑并不在后宫之内,在鹿苑当差应当不用去势。她故意吓阚二这个傻大个罢了,省得他有闲心说东说西。 启程时,昨夜那嘴角有油光的少年又是最后一个上车,一夜时间,长安已经知道了他的姓名——杨勋。 这名字不像一般乡下人家能给孩子起的名字,怪道心眼这么多。 傍晚依然投宿驿站,长安下车时瞥见有几个士兵站在不远处,一边眸光诡谲地向她这边打量一边交头接耳。 长安心知兵戈方止天下初定,这帮畜生还没从那刀头舔血恃强凌弱的状态中调整过来,自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盛京日近,余下的路,却是越来越不好走了。 晚饭换成了窝窝头和黍子粥。长安一手拿着窝窝头一手端着粥,听身边人喝得唏哩呼噜的,自己却一口没动。 上一世她其实算不得一个特别有防备心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被人一刀毙命。 重活一世本来应当好自珍惜,无奈上辈子不修这辈子遭报应,爹是兵痞娘是暗娼,时逢乱世民不聊生。每天睁开眼就有一个根本问题等着她解决,那就是生存问题。 钻研一个问题十数年,再愚钝的人也会摸出一些门道。 如眼下之事,长安自然而然就分析出昨夜没人来动她,必是那校尉不想来动她。今天看那几个士兵的样子,应是想泄私愤的居多。既然是泄私愤,就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动手,只有趁她落单的时候行动。 这么多人同吃同住,她也不是那没事爱到处乱走的,那么什么情况下她会落单呢?只有一种情况——上茅房。 阚二自从早上被她吓了之后,一整天都跟失了魂似的捂着他的宝贝疙瘩,晚饭都没心思吃。 长安趁机将自己的窝窝头与他的换了一下,正想把粥也换一下时,她心思一转,几口将窝窝头吃掉,然后端着粥碗向角落里的杨勋走去。 杨勋正在喝粥,头一抬发现长安来了,愣了一下之后,有些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 长安十分自来熟地挨着他在他身边坐下,扫视一圈屋内,低声道:“兄弟,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杨勋一僵,强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长安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去校尉那里告发了我。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就看那女孩可怜帮她一把,也没从中得什么好处。你倒得了一顿油水外加几个窝头,也可以了。此事我不想追究,你也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杨勋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窝窝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长安。 长安将自己碗里的粥倒进他喝空的碗里,唇角抿着笑道:“杨兄,日后大家都要在宫里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弄得关系太僵吧。喏,我以粥代酒,你若有心与我和好,便将它喝了,若要继续作对,便将它倒了,我奉陪便是。”说完,起身坐回阚二身边。 杨勋也不傻,他举报长安本就为了讨点好处,昨天听长安自曝与陛下的关系已是后悔了,后见校尉没动长安,他反倒又怕长安报复,恰好今早听到阚二的话,于是又去校尉那里添油加醋一番。 他的本意是想借校尉之手除去长安,免得留下祸患,没想到一天过去,校尉他们还是没动手。此等情况下,长安主动求和,他自是求之不得的。 长安眼角余光见他喝完了那碗粥,才转过脸去看了他一眼。 杨旭向她亮了亮空了的粥碗,还冲她笑了下。 饭后,众人又缠着长安讲陛下的故事,长安借口昨晚没睡好,想早点睡。众人扫兴,便也各自睡了。 不一会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