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出去。 四月天还未完全暖起来,而侍卫奴才在这样的天气出去,是不能和主人一样打伞的。 “不必了,朕就去一下文澜阁,不远。”慕容泓道。 “陛下,您的安全要紧。”褚翔劝道。 “陛下,您若舍不得侍卫们淋雨,不如我们改日再去?”长安不失时机道。 慕容泓瞪她一眼,对褚翔道:“那你派两个人跟着即可。” 褚翔领命,当即就从殿前守卫中点了两个人跟着保护慕容泓。 四月,宫苑里的花已经开得很好了,这绵绵细雨中一路看去,花苞含露盈盈欲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长安撑着伞,慕容泓走走停停,那悠闲惬意的模样,就差拈两句酸诗出来应景了。 没多久,长安的鞋子便湿了,心中不免不耐烦起来,遂道:“陛下,这‘晓看红湿处’的机会您以后还多着呢,不急于这一时。” 慕容泓听她此言说得奇怪,便回过头来想问她什么意思?结果一转身才发现,因为将伞大部分倾在他这边,长安半边衣裳都被淋湿了。 到口的话咽了下去,他将伞往长安那边推了推,转身便走。 长安忙举着伞跟上去。 这回他再也没走走停停,只是时不时地抬起手把前倾的伞往后推。 长安不是那愚钝的,自然知道这是小瘦鸡在体贴她。但是,她淋点雨没事,这小瘦鸡淋点雨就可能感冒发烧,她哪儿能让他来体贴她呢? 于是每次被往后推的伞,总会又无声无息地倾向慕容泓那边。几番这般默默无语的较量之后,慕容泓不耐烦道:“会不会打伞?伞沿遮住朕的视线了。” “哦。”长安忙把伞举得正正的。 走了一小会儿后,长安偷偷探过头去看走在她左前方的慕容泓,见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湿润一片,那双眼都被迎面飘来的雨丝给迷得睁不开了,还一本正经地往前走呢。 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便依旧把伞往他那边倾去。 扑在脸上的雨丝突然没有了,慕容泓如何能感觉不到?察觉长安又把伞往他这边倾,他只觉一阵气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恼她不听话,还是气恼自己身体太差才让她不敢听话。 他霍然停步转身,长安收势不及,伞柄一下磕在他的额头上。 慕容泓:“……” 长安不想为他的抽风之举道歉,遂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承了一颗水珠下来,一脸疑惑道:“陛下,您哭了?” 慕容泓一把打开她的手,斥道:“死奴才,惯会装疯卖傻。”他朝着与方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哎,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长安忙追上去问。 “考工室。”慕容泓气哼哼地丢下三个字。 片刻之后,考工室大堂跪了一地的工匠太监。 “都起来吧。”慕容泓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道,“考工令是哪个?” 庄得显忙上前道:“奴才在,不知陛下突然驾临,有何吩咐?” 慕容泓道:“朕要做伞。” 庄得显愣了一下,恭谨地问:“不知陛下想做什么样的伞?” 慕容泓左右看了看,唤道:“长安,过来。” 长安忙凑上来。 慕容泓与她像方才在路上那样一前一后站着,对庄得显道:“朕要做一把能让两个人都淋不着雨的伞。” 庄得显闻言,忙令手下过来量尺寸。 量完之后,慕容泓又叮嘱道:“要又轻又结实方好。” 庄得显领命。 慕容泓这才带着长安与两名侍卫离开了考工室。 文澜阁自建朝至今便一直鲜有人去,如此雨天,那看门的老太监兀自关了门躲在门房睡觉。 长安将门拍开后,老太监听说是陛下来了,吓得险些没晕过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