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枢浓眉一皱,问:“竟有此事,你为何不来告知我?” 蔡和低声道:“对方特意叮嘱,不让下官告知您,否则便要下官全家的性命。下官本以为,不过是捞个学子罢了,这个学子又有安国公府做靠山,只要不捅到陛下面前,便不会有事,不曾想最后事态竟会发展至此?” “对方是谁,你心中可有猜测?”赵枢问。 “不知,但对方是用往下官床上射箭的方式来传递纸条的。”蔡和小心翼翼道。 一提到射箭,赵枢的神经立刻敏感起来。 他原本怀疑此事是皇帝设计的,但是,往蔡和床上射箭,这个举动是偶然还是刻意的?若是刻意的话,那还会是慕容泓吗?他怎么可能知道?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不管是谁,这个蔡和,的确是不能长留了,必须设法探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那件事,然后,全部灭口。 “大人,下官虽不知对方是谁,但看对方的目的,明显是想拖安国公府下水,又或者说,他本就是安国公府那边的人。方才那张元翊也承认了那封求情信确实是他写的,等于说这件事的起因就在安国公府。既如此,大人何不将责任往张家身上推呢?反正张郑两家同气连枝,有什么矛盾让他们内部消化,也总比大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好。”蔡和建议道。 赵枢看他一眼,道:“此事本官心中有数。你自己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是。”蔡和喏喏应声。 得到卫尉所并未能从长乐宫搜出东西来的消息,郑通心知不妙,连夜来找赵枢。 赵枢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当初在前朝外戚萧家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情况下他犹能独善其身,如今面对郑家,自然也不会轻易败下阵来。 这一番密谈无人得知内容,只知道郑通回去时,面色甚是平静。 一个月后,怀之焱的案子终于判下来了。虽然他始终不承认自己给刘光初投了毒,但鉴于搜宫无果,他也无法证明自己乃是遭人陷害,加上又是受害者亲自指认他为加害者,而大龑又没有疑罪从无的律条,于是最终他因此案被贬为潭州团练副使。 这日慕容泓午睡起来,长安双颊绯红地挟着一身暑气从外头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往慕容泓面前一放,又是一脸邀功的表情。 慕容泓细细一看,是兖州赵王府的相关资料。赵王府里有哪些人,每个人大致的性格爱好是什么,甚至连赵王府的格局图都画出来了。 “看起来你那蹴鞠队除了陪他蹴鞠外,其他时间倒也没闲着。”慕容泓浅笑道。 前段时间刘璋曾派人递折子上来,表达了想让刘光初在宫外居住的愿望,然而,慕容泓不放人,谁又能说什么?于是刘光初养好身体之后,便又重新投入了蹴鞠大业。 几天前刘光初去找长安时见到了嘉容,然后这厮就干脆利落地移情别恋了,这几天有空就缠着长安问东问西。长安正准备找个机会让赵合来收拾他。 “那是当然,奴才组建这支蹴鞠队,原本也不是为了蹴鞠。”说到此处,长安憧憬道“还有五个月,陛下您便能亲政了。” “如此期待,必有所图。”慕容泓道。 “陛下,奴才认为监察百官靠一个司隶校尉是远远不够的,您还需要一个对您绝对忠诚的秘密衙门,这个秘密衙门会成为您暗地里的爪牙,无孔不入无所不能,朝上朝下文武百官,在您面前都将再无秘密可言……哎,陛下,您去哪儿?”长安刚开始准备背诵她的事业企划书,慕容泓居然站起身走了。 听见她问,慕容泓回过身来,指点着她道:“内侍干政,别以为跟朕有一年多的主仆情分朕就不舍得罚你。” 长安:“……” “还不跟上来!”慕容泓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道。 长安腹诽:干政?我哪儿干政了?想当个特务头子也算干政?死瘦鸡!活该你被人算计! 不情不愿地给他打着伞走了片刻,长安抬头一看,汤泉宫。好嘛,小瘦鸡又来狗刨消暑了。 慕容泓下了浴池,长安在池边盘腿坐下。 慕容泓看一眼额上冒汗的她,问:“你不下来?” 长安看着水波中肤若美玉的慕容泓皮笑肉不笑道:“奴才不敢越雷池一步。” 慕容泓听她语气就知道这奴才又在使性子了,他坐在水下的石凳上,看着长安略显无奈道:“不是朕想拘着你,你越是危及别人的切身利益,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而你的身份却又是……一旦别人察觉,你叫朕用什么理由来保你?” “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