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安的话走,定了定神看着长安道:“安公子,你若不愿,直言便可,请不要……不要这样戏弄于我。” “你不信我?”长安问。 纪晴桐不语。她觉得自己在冒险,可若此刻回答“信”这样毫无根据的话,岂非前后矛盾,显得更为愚蠢? “那就对了。”长安被质疑,却似乎毫无不悦之意,她道:“一个女人要想知道一个男人对你到底好不好,第一件事,就是应该堵上耳朵,睁开眼睛,不要去听他怎么说,你得看他怎么做。纵是盛世,也没那么多的一见钟情矢志不渝,何况是在这乱世。” “乱世?”纪晴桐无意识地跟着她重复。 “怎么?你觉得这世道不乱?大龑虽已建朝,但皇权虚弱藩镇割据,藩王们在自己的辖地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于百姓而言,这情状,与当初未曾建立龑朝之时,又有何区别?”长安不答反问。 “安公子,请恕我冒昧,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纪晴桐道。 “为何突然会想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都不像是一般人会说,会做的。” 长安走到窗前与纪晴桐并排,一手搭上窗棂,道:“既然以后你打算跟着我,那我的身份自然也没必要再瞒着你。安一隅只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做长安,真正的身份,是当今大龑陛下身边的內侍。” 纪晴桐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安结巴道:“內侍,那、那你是……” “没错,我就是个太监。你嫌弃我么?”长安问。 纪晴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摇了摇头,然仓惶移开目光的动作却还是暴露了她在这一瞬间的心乱如麻。 长安无所谓,她道:“别紧张,纵然你承认你嫌弃,也没关系,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正把太监当人看的?你和你弟弟的前程始终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便带你们回盛京,你若愿意留在自己的家乡,我也可托王爷关照你们姐弟……” “安公子,我愿意跟你走。”不待长安把话说完,纪晴桐便急忙道。话一出口,她又有些无所适从:“对不住,我……习惯了叫你安公子。” 经历了这么多,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不通世故天真烂漫的纪家女儿了,她的痛苦经历让她知晓了男人骨子里的兽性与劣根性,更明白如她这样的女子,若无人庇护,会遭遇些什么? 即便有人庇护,若是庇护之人也是个真正的男人,比如说当今赵王,谁又知,他背地里安的是什么心呢? 她不否认,乍然听说长安是太监时,她是有那么一瞬的惊愕和失落,但那也是因为……因为长这么大,只有他曾让她生出过女儿情怀。 她觉得自己不幸,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却比她更为不幸。所以就算不论其它更现实的问题,光冲着这份同病相怜的境遇,比之旁人,她也更愿意跟随他。 “若你真心决定要跟我走,那你可不能叫得这般生疏,需得唤我一声安哥哥才行。”长安岂是愿意看人伤春悲秋愁眉苦脸的人,旁人的红眼眶可丝毫不影响她打趣人的兴致。 纪晴桐:“……”这般亲昵的称呼,叫她一时之间如何叫得出口? 好在这时有仆人在门外问道:“安公子,可以传午膳了吗?” 长安应声道:“传吧。” 不多时,仆人们鱼贯地传来满满一桌子菜。 长安与纪晴桐在桌边坐下,纪晴桐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不解地将目光投向长安:“安公子,这是何意?” 长安道:“今天是除夕,你弟弟不在,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过。晚上王府有宴会,我必须得参加,所以过来陪你吃个午饭,就算陪你过年了。” 纪晴桐望着他,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涩,不知到底是何滋味。心潮涌动之下,她竟不经思考地问出一句:“安公子,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长安夹菜的动作一顿,收回筷子笑看着她问:“关于这个问题,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呢?” 纪晴桐双颊微红,低下眸去不做声。 长安见她不说话,竟也没回答,话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