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动作却在此时顿住。 肉垫子里伸出来的小爪子短短秃秃的,分明刚剪过。 旁边书桌后慕容泓假作在看奏折,眼角余光却一直关注着这边,见长安发现了他的小心思,他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心头突突直跳,不知她下一步是会直接指出然后走人,还是会…… 长安并没有让他紧张太久,顿了一顿之后,她就把剪子放到一旁,没吭声,也没站起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继续撸爱鱼。 慕容泓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腾起一股欢喜之情,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兮兮的。以前与她那般亲密过,生生吵架吵得形同陌路,如今她不过就配合他装个傻,他却这般高兴,不是贱是什么? 他也不想自己这么贱,他也想强硬到底的。可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真的是了无生趣,有时候他累得麻木了,甚至觉得自己比活死人也就多那么一口气。 活死人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只是尝过了甜,谁又甘愿一辈子生活在苦中? 这段时日每隔几天钟羡总要递个折子求见,他知道他这是在提醒他,他原本很恼怒,但如今长安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撸猫,这股子恼怒忽然就平复了。他忽然领悟到他也许应该忽视旁人对他与她之间感情的影响,因为只要他愿意,想拾掇旁人是不需要计较手段的,可是对她却不行。两害相较取其轻,做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应该如本能一般才对,只不懂为何在感情上却屡屡栽在这上面。 爱鱼被长安揉捏了一会儿,就从她腿上跳起来跑到一旁去玩了。 长安目光追着它,见它在猫爬架下面扒拉出一只枇杷来,用前爪一下一下地滚着玩。她心道奇怪,这都几月份了,怎还有枇杷? 那枇杷滚到她身边,她拿起一看,好吧,原来是个用缎子做成的假枇杷,因刚才爱鱼拨弄得快,那枇杷又委实做得逼真,她一时没看出真假来。 看得出做这枇杷的人委实是下了功夫的,旁的不说,就说枇杷表皮上那细小的斑点都用颜色相近的细线绣了出来,这份心思不可谓不深了。 那边慕容泓开了会儿小差,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又往长安这边投来一瞥,看到她手里拿着枚枇杷细细端详,先是一疑,随后忽的想起这枚枇杷的来历,心中一时懊悔万分,生怕她开口问他这枇杷打哪儿来的。 长安会问吗?不会。 这不是所谓的聪明女人看破不说破,而是根本没这个必要。 她不想去揣度他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去接受这颗枇杷,一句话说到底,当她只把自己定位为他的奴才时,他与女人有关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只可惜了当初那份感觉,和那个名叫慕容泓的少年在一起的那份心有灵犀亲密无间的感觉,而今越来越淡了。 长安一时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配合他留下来,为了她心中盘算的那个关于提高女子地位与福利的计划? 就算她愿意付出代价去换?一旦她离开,他岂能甘愿维持原状? 罢了罢了,她不是圣人,能力有限,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吧。 念至此,长安将枇杷往爱鱼面前一抛,站起身道:“陛下,爱鱼的指甲还没有长到需要修剪的长度。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有了枇杷这个小插曲,慕容泓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她。他也没解释,这事原本也没法子解释。虽然当时他正处于气头上,虽然当时在紫宸门外看到尹蕙的宫女提着一碟子假枇杷他只是觉得新奇才拿了一颗,虽然枇杷拿回来他就扔给了爱鱼,但他毕竟拿了不是吗?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因为对尹蕙有什么想法才拿了这颗枇杷。可他心里同样清楚长安介意他这样的做法,所以没错也成了有错,坦然成了心虚。 当长安出去,殿中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想着,若想以后能好过些,怕是不得不放弃一些固有的坚持了。 次日一早,长安来到内卫司,屁股还未在椅子上坐稳呢,窗口忽传来一道很响的清嗓子的声音。她抬眸一瞧,一名长着武官脸却穿着文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她的窗外。 长安看着他那一脸一看就很不好打理很具个人特色的络腮胡,笑着起身走过去:“高大人早。” 这位是陈钰秋下台后接任理政堂总理一职的光禄大夫高烁。 “安公公早。”高烁礼貌性地回复,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