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将灯笼还给龙霜,道:“天气热了,这些尸体要分开好生掩埋,别泄了病疫出来。” 龙霜应了。 “再有就是,陈若霖伤得严重,还不知能不能救过来。如果能救过来,这一个月中应该是不能挪动的,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至少要在这里驻扎一个月。此地不太安全,你拿我的钦差印去附近郡县调兵卒过来守卫驿站。”长安吩咐她。 “是。”龙霜领命。 长安偏过脸,看了眼与刺客分开陈列的那二十一具尸首,问龙霜:“这些牺牲的将士,你预备如何处置?” “眼下这天气委实不适合运尸回去,且我们目前也分不出人手来办这件事。所以我想将他们暂时埋在芙蓉县,待千岁办完了差事回京时,再将他们带回去。”一下子损失了二十一名弟兄,龙霜心里十分难过。 长安见她都打算好了,也就没再多说。 当天深夜,正在睡梦中的长安被楼道里的动静惊醒,披衣出来一看,仆役们正端着水盆拿着帕子在陈若霖的房间里进进出出。 她过去一看,龙霜和姚金杏都在,床上陈若霖双颊淡红,正闭着眼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肥肥用冷水绞了帕子去给他敷额头时,他忽然睁开血红的眼,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往旁边一甩,撞得凳倒椅翻水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他暴起就要伤人。 姚金杏吓得直往后退。 龙霜上前试图按住他,谁知他此刻的情况就像是一头受伤的暴怒的野兽,哪怕是已到了强弩之末,仍然力大无穷。 龙霜顾忌着他的伤势不敢尽全力,肥肥见状,顾不得自己刚才差点被扭断了脖子,扑上去和龙霜一起压住他制止他乱动。 也亏得陈若霖实在是力竭伤重,否则就凭这两人怕是根本压制不住他。 他粗重地喘息着,双腿乱蹬,声嘶力竭,出口的却依然只有“为什么”这三个字。 长安推了把被吓住的姚金杏,道:“还不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再这么下去伤口都该裂开了。” 姚金杏如梦初醒,抖抖索索地挪到床边,确定陈若霖双臂都被龙霜和肥肥控制住了,这才在他头上扎了几针。 陈若霖闭上眼,又晕了过去。 龙霜放开他,从床上下来,肥肥则紧张地过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长安问姚金杏。 姚金杏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发热,烧糊涂了。不过看他还有这么大的劲儿,这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强,还是有很大希望活下来的。” “你先给他检查一下伤口吧,刚才那么大动作,八成又都裂开了。这天气,要是伤口起了炎症,十死无生。”长安在桌旁坐了下来。 “对对,先检查伤口,来,你帮我一把。”姚金杏示意一旁的肥肥帮他把陈若霖扶起来。 “千岁,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末将守着就行了。”龙霜对长安道。 长安看着床上浑身包得像个粽子也似,无知无觉任凭姚金杏和肥肥摆弄的陈若霖,眼神有一瞬的迷茫,回过神来才道:“我睡过一觉了,现在不困。你下去休息吧。近来需要你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就算承他的情,也不必亲自在这儿守着。” 龙霜被长安戳中心思,无言以对,行礼出去了。 陈若霖的高热到第二天午后才逐渐退下去,人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吉祥来报说他醒来时,长安正在自己房里研究地图,闻言便起身去看他。 “呀,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呐,伤成这样居然还能活过来。”长安负着双手踏进陈若霖的房门,看着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蜕了层皮似的男人道。 陈若霖颊上弯起月牙儿,嗓音沙沙地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