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听得此言,便下床急急穿衣,欲待找个地方躲避,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丫鬟的惊问和惨叫。 主仆二人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吓得面色惨白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一位脸上戴着银面具的高大男子就从外头闲庭信步般进来了,右手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长刀,左手拎着一盏被溅上了血的白色兔儿灯。 黄敏娣与丫鬟互相扶持着连连后退,外强中干地呵斥道:“大胆贼人,你可知这是世子府?居然敢来此处撒野,不怕被灭族吗?”刚骂完,她注意到男人的左手戴着手套,目光不由一滞。 男人轻笑一声,音色朗朗道:“灭族啊,我好怕!” 黄敏娣知道了他的身份,却犹不敢放松,只没方才那般紧张了,问:“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若霖扬了扬手中的兔儿灯,道:“今天不是中秋么,我来看看我的小侄儿,阿良呢?” 黄敏娣抿了抿唇,看着男人面具下如寒星闪烁的一双眼,道:“就在后头的厢房里。” “我去过了,人不在。”陈若霖缓步向两人走去,问“所以,他到底在哪里?” 黄敏娣看着他手中滴血的长刀,忍不住有些踉跄地向后退去,直到双腿碰到身后的床沿。 “我不知道,我一早吩咐丫鬟仆妇带他回去睡觉的。”她道。 陈若霖将长刀搁上她的肩。 刀上浓重的血腥味呛入鼻端,黄敏娣颤抖起来,结巴道:“难道、难道你想杀我?” “怎么,不行吗?”陈若霖问。 生死之间,黄敏娣也顾不得丫鬟就在身边了,艰难道:“一夜夫妻百夜恩。” 陈若霖戴着面具,叫人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头微微一偏,似是疑惑的模样:“我和你睡过?” 黄敏娣目瞪口呆,想不到叫自己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那一回,他居然给忘了。 “委实想不起来,可见你毫无可取之处啊。”男人恶劣道,“这世上的男人于你而言不是没用的,就是薄情的,有甚可留恋的?还是下去陪你儿子吧,他定然很想你,而且绝不会忘了你。”话音落,长刀过。 丫鬟被喷洒的鲜血溅了一脸,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 陈若霖转身来到外头,前头的骚乱已经影响到后院,丫鬟仆从六神无主地到处乱跑。他径直往妾室刘氏的院子里去,有那不长眼的正好撞到他面前,迎接他的必然是毫不留情的一刀。 刘氏也被惊动了,正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在丫鬟仆妇的搀扶下想要找地方躲避,堪堪走到小院门口,迎面撞上陈若霖。 他那打扮一看就不是院里的人,是故黑灯瞎火的下人们还是知道来者不善,扶着刘氏转身跑。 陈若霖不慌不忙地跟在后头,如那索命无常一般,一刀一个,将除了刘氏之外的下人尽皆戳死。 刘氏少了下人搀扶,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一抬头看到自己的丫鬟双目圆睁地死在一旁,当下又是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到道旁树下,靠着树坐下,痛苦地用双手捧住肚腹。 这一番又吓又跌的,已叫她动了胎气。 “咦?这不是六哥的爱妾吗?近来他喜上眉梢,说你这腹中乃是男胎,我就不懂了,还没生下来,怎么就知道是男胎呢?”陈若霖一副好奇的模样打量着刘氏圆滚滚的肚子。 刘氏看着这个杀人如宰鸡的可怖男人,又怕又疼抖个不停。 陈若霖见她不说话,便以商量的语气道:“要不,我们现在就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男胎?” 一道女人的尖声惨叫凄厉响起,如夜鸟般穿透长空振翅飞远。 后院僻静处的凉亭里,正把兔儿灯在石桌上推来推去的陈之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停下来眨着一双和他娘相似的大眼睛问:“舅舅,那是什么声音?” 因担心被人发现,卫崇找的这间亭子离正房甚远,所以府里的动乱还未波及到这里。 卫崇听到了那声非人的惨呼,眉头轻皱,对陈之良道:“长生先把兔儿灯灭了,在此等舅舅,舅舅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哦。”小名长生的陈之良听话地将兔儿灯里的那一小截蜡烛吹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