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又落了空了。” 忽然阿宝道:“凤哥儿哪里落了空?” 云鬟道:“我一来懒惰,二来我的鱼钩虽不是直的,却无饵食,鱼儿不来咬,自然落空了。” 阿宝听了,便笑嘻嘻地去取了云鬟的竹篓来,递到她跟前儿道:“你瞧,何曾落空呢?” 云鬟莫名其妙,便低头看了一眼,却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鱼篓里头大大小小地竟有四五条鱼。 云鬟怔道:“这是……” 阿宝跟众孩童只是你推我挨地偷笑,也不回答。 此刻赵六在身后看到这里:“我知道了,多半是这河里的龙王爷看你生得惹人怜,所以命他的鱼子鱼孙们自己跳上来,跑到你的鱼篓里来了,好不叫你空手而归。” 云鬟此即已经明白,自然是阿宝小狗儿他们不愿自己一无所获,便偷偷地把他们的鱼放在自个儿的竹篓里。 不料众顽童听见赵六这样说,便都笑道:“是呢是呢,我们便看见鱼自个儿跳上来的。” 云鬟不由苦笑,赵六不知何时又站在她的身侧,便悄声道:“你瞧,你虽然想做那‘宁在直中取,莫向曲中求’的姜太公,却仍是有人看不过眼,非要你到手不可呢。” 云鬟听到“宁在直中取”一句,这才忍不住色变,便定睛看赵六,却见赵六又扭头对阿宝等道:“你们倒果然厉害,我从来不会钓鱼,因坐不住,总是想擎起杆子来看鱼儿有没有上钩……是以鱼儿多半都给我吓跑了。” 阿宝跟孩子们大笑,因见赵六说话风趣,又听如此,便纷纷地传授他钓鱼之技巧,他们童言童语的,且又七嘴八舌,赵六竟也有那等耐性,安静听着。 云鬟冷眼看了半晌,等众孩童停口之时,才抽空对赵六道:“六爷如何知道那一句话?” 赵六道:“宁在直中取?——难道只许你知道,就不许六爷博览群书?” 云鬟无言以对,想了想,便又道:“六爷……觉着这句话如何?” 赵六只略一顿:“有些荒谬。” 云鬟拧眉看他:“那若是换了六爷,当如何行事?” 赵六眼珠儿一转,便挑唇,轻声低语般道:“换了我么?休要说什么不取不求的……只‘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仍是笑得浑然无意,也没什么认真杀机。 云鬟却已微微地毛骨悚然。 偏偏这会儿阿宝仰头看着赵六,道:“小哥哥,你既不会钓鱼,我便也送一条给你罢。” 赵六噗地一笑,说道:“你好容易钓的,我怎好意思收呢?何况……我虽不会钓鱼,却也有别的法子……” 众人都诧异,赵六低头看了会儿,捡起几颗小小地石子,便走到河边儿,他靠近河畔,眼睛觑过去,——河畔水清见底,时不时可看见草鱼贴泥游过,在水草之中嬉戏。 赵六手中握着石子,掂量着看了片刻,忽然之间扬手出去,石子一颗颗脱手而出,流矢一般没入水中,却是毫无虚发,极为准确地打中了水底的鱼儿……可这番动作快的叫人目不暇给,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见水面上慢慢地有被打晕或者打死了的鱼儿漂了上来。 阿宝跟众孩童惊喜交加,仗着会水,便欢呼着跳进水中,七手八脚地把那些鱼儿一一捞了上来,却见有的比自己钓上来的更大,顿时又是一片欢呼。 而自始至终,赵六便只微微带笑,站在在河畔看而已。 云鬟见他露了这样一手,便点头道:“六爷果然是好手段。” 赵六回头:“我虽还不错,只可惜仍比不过白侍郎。” 云鬟一愣,不知他因何忽然提到白樘。 赵六见她眼中透出疑惑之意,便道:“那天他在庄子里把王典打死,鄜州县衙的仵作将尸首带回,你可知此人死因为何?” 云鬟道:“我又如何知道?” 赵六笑说:“可见秦晨没有告诉你,我倒是越发好奇你们背地里说什么了……是了,那王典的死因,是天灵盖被击碎而亡,连整个头骨都已粉碎,可表面儿却偏一点外伤都没有,鄜州县的仵作都惊呆了……你说白侍郎如何?” 云鬟淡淡道:“白大人自是极为了得。” 赵六道:“只是这几个字?” 云鬟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然要如何?我虽还小,却也早听过白大人的威名,他自然是天神一般,那些魑魅魍魉见了他,只有败逃俯首受死的份儿而已,何足为奇。” 赵六哈地一笑:“你倒果然格外推崇他。” 云鬟问:“如何听你的语气,仿佛不以为然?难道白大人不是值得人人敬仰推崇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