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拼命地张手蹬脚地挣扎,把一张被子弄得跟舞龙一般起伏抖动,林奶娘又惊又笑,忙上前把被子拉起来,又叫云鬟。 连叫了数声,云鬟才醒了来,看了林奶娘一会儿,又摸摸身上,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林奶娘见她额头有些亮晶晶地,心知道她必然又做了噩梦,便掏出帕子给她擦汗,问道:“是做了什么梦了?” 云鬟定了定神,却道:“奶娘,你去叫巽风来。” 林奶娘道:“这半夜,他都睡了,叫他做什么?” 云鬟眼底透出着急之色,催促说:“我有要紧急事,快去叫他来。” 奶娘见她这般着急,不敢跟她犟,只得起身,让露珠儿去外头把巽风叫来。 不多时巽风果然来到,见云鬟已经换了衣裳,呆坐灯下,见他来了,便叫奶娘露珠儿尽数出去。 巽风道:“是有什么事么?” 云鬟神色凝重,道:“四爷这一次到洛阳来,到底是为何事?” 巽风是知道轻重的,哪里会回答这话,云鬟见他垂眸无言,便站起身来,近前一步低声问道:“巽风,你同我说实话,四爷前来,是不是跟周知府有关?” 巽风神色一变,抬眸看向云鬟,心底透过一丝冷气儿:“你……如何知道?” 云鬟见他承认,便抬手握住额头,低吟了声。 巽风忙道:“到底怎么了?” 云鬟摇了摇头,方道:“巽风,你、你即刻……去洛阳,找到四爷……你要对他说,他现在做的这件事……不成!” 巽风愕然:“这又是何意?” 云鬟闭了闭双眸,然而舌尖发僵,竟然无法回答,窗外雨声乱拍,如河流激荡,而在云鬟眼底,也无端涌出滔滔长河,肆意泛滥,推屋倒树,更有许多人影沉浮其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千百个呼救声中,有个人厉声指责道:“是他,都是他!白樘白衡直!若不是他……那些人都不会死!” 第64章 此时的豫州州府姓周名邵章,周家乃是豫州望族,周邵章为人十分精干,治下清明,官声亦佳。 周知府膝下有三女,均已出嫁,只有一名独子,爱如性命,已交十七岁,前年同豫州李总兵家的小姐定了亲,果然是门当户对,已择了今年的好日子,成亲在即。 但凡见过周公子的,无不赞扬翩翩少年,世家风范,又说跟李家小姐才貌相当,佳偶天成。 谁知就在成亲这日,竟出了一桩令人意外的奇事。 当时宾客盈门,锣鼓喧天,周公子领了新人进门,正喜气洋洋拜堂之时,外头却传来哀乐之声,竟然有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到门口。 周知府坐镇豫州,周家又是豫州望族,如今且跟李总兵家结亲,简直便是锦上添花,虽名为“知府”,却如“豫州王”一般,谁又敢在这样的大喜之日上门找不痛快? 于是满城惊动,里头的宾客们也都又惊又奇,因出来看究竟。 周邵章挟怒带气出来看,却见白幡高举,其中果然是一口棺材,周邵章上前喝道:“是谁人这样大胆?” 话音刚落,就见到棺材旁边一个身着白衣之人,慢慢走了过来。 周邵章一见,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上门来的,竟然不是别人,正是跟他同地为官的豫州通判程延年。 周邵章又惊又怒,上前喝问:“老程,你是疯了不成?今儿我家的大好日子,你来闹什么?” 程延年年纪比周邵章要大许多,此刻更是头发胡子都斑白了,听周邵章问,便含泪仰头一笑,拍着棺材道:“我自然是来讨一个公道的。” 这会儿里头的宾客同外头看热闹之人越围越多,周邵章只得忍气,上前道:“老程,你我若在官场上有些龃龉,也不至于闹得如此,只免不得日后好生细细商议便是,今儿是我儿子大好之日,你可不要不知分寸,以后大家不好相见。” 程延年盯着周邵章,此刻眼中泪珠滚滚,道:“你有以后,我却已没了以后,你儿子大好之日,却是我女儿葬身之时,你叫我竟如何再跟你好生商议?” 这两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含血带泪,在场众人自是听得清楚明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