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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这冯贵若不是胆大包天的认定官府查不到他身上,就是这蔷薇衫对他而言至关重要,故而不舍得销毁。

    白樘又从那衫子内襟处发现一个小字“吕”,他便想起当年的一则传言来。

    当时白樘还只是刑部的一名主事,那一段时候,京内盛传,说是吕翰林家的小姐遭了恶事,有的人说是死了,有的人说毁了容……还有的话自然不堪入耳,只不过因不久后宣平侯求娶了蓝小姐,那些流言自也被压下。

    只因宣平侯为人谦恭温文,在京内人缘是极好的,不论是在几位王爷跟前儿还是皇上、相爷跟前儿,都很吃得开,故而并无人肯非议宣平侯。

    因此事事关重大,白樘谨慎着想,便并未立刻向京兆尹透露此情。

    先前他因发现冯贵举止有异,便叫京兆尹将他带到衙门,他自己却叫刑部一名推官,传了莫氏来问,先探明了底细,才叫京兆尹传莫氏上堂跟冯贵对质。

    果然顺利找出此案的关键“蔷薇衫”。

    京兆尹便问这衫子从何而来,冯贵起初说是相好儿所给,让他说出名姓,却又支吾不能说。

    因天色已晚,便将冯贵先行收监,次日再审。

    谁知次日提审冯贵,冯贵竟咬紧牙关,不肯招认杀害掌柜跟小伙计粱哥儿之事,且又改了口供,说是那衣裳是路上捡来的。

    虽然有凶器并验官的尸格,但毕竟已没了人证,——那目睹冯贵杀死粱哥儿的过路之人,也因巷内光线太过阴暗,无法指认冯贵,只说身高有些相似而已。

    京兆尹见冯贵一再狡辩抵赖,出尔反尔的,可见狡诈,恨得用了刑,冯贵受刑不过,便乱嚷道:“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平白污蔑好人,那不过是件寻常衣裳罢了,硬说我因为这个杀人,试问谁会信?”

    因此白樘便想到,既然凶案是因这衣裳所起,那自然这衣裳上有个缘由,才会让冯贵如此不顾一切。

    是以这日,白樘才亲临宣平侯府,不料宣平侯坚决不肯惊动蓝夫人。

    云鬟思量半宿,模模糊糊睡去,不知过了几时,耳畔忽地听见一声惨呼,在夜色之中甚是清晰,也甚是骇人。

    云鬟吓了一跳,忙翻身爬起来,正要翻身下地,忽地听林嬷嬷惶惶然问道:“是怎么了?”原来林奶娘也听了动静,便起身来问。

    有个侍女悄悄地说:“不相干的,嬷嬷别怕,也不要惊吓了姑娘,这必然是我们夫人又做了噩梦呢。”

    林嬷嬷问道:“什么叫又做了噩梦?”

    侍女笑笑,低低又道:“我们夫人有个心悸的毛病儿,时不时地会发作,便会乱嚷乱叫,我们都习惯了。”

    林嬷嬷方松了口气,又道:“侯爷这般疼夫人,如何不请些好太医们,好歹服药调治调治呢?”

    侍女道:“何曾没调治过?那喝过的药几乎成山了,毛病儿没治好,最后反把身子弄得极弱,是有个跟侯爷相熟的老太医说,这毛病儿不是身上的,乃是心里的,叫不让吃药了,免得心病没治好,身子也给耗坏了。”

    林嬷嬷闻言,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这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我看着侯爷跟夫人这样情形,还只是羡慕的了不得,不想偏有这个毛病儿,阿弥陀佛,可快好了罢。”

    那侍女也道:“正是呢,不过其实这半年多来都不曾发作了,不知今儿又是怎么,可巧给您撞上了,且入内看看姑娘如何,别也吓着。”

    云鬟听到这里,便忙又脱了鞋,自回去卧倒,只听林奶娘跟侍女们进来查看了一回,笑道:“谢天谢地,还睡得好着呢。”

    几个人便又退了出去,如此又过了一刻钟,外间忽地又有人来,因问道:“夫人叫来问一问,姑娘可还好?”

    那侍女道:“方才已经查探过了,姑娘好端端睡着呢。”

    那来传话的便道:“这就好了,夫人悬心着呢。我回去说知去。”

    云鬟知道必然是蓝夫人不放心自己,故而派丫头来看看,然而揣摩侍女方才所说,云鬟却隐隐地猜到蓝夫人今儿“发作”是因为什么:身上的病自然可以慢慢调治,只是这心病,竟要如何根除?

    一念至此,仿佛也明白了为何记忆中蓝夫人因何会青年早逝了。

    那种可怖经历留下的阴影,又哪里是能轻易根除?何况那凶手更且还逍遥法外,纵然有宣平侯的温柔呵护,也无法彻底将心魔击退。

    忽然之间想起白樘所说的一句:倘若当年吕翰林家里并没一味刻意掩盖实情,将真凶正法,今日又怎会又有两个无辜之人命丧刀下?

    云鬟心底乱糟糟地,又犯了几个身,才勉强睡着。

    次日早上,云鬟跟蓝夫人相见了,却见蓝夫人眼睛微微红肿,见了她,却仍笑着招呼,绝口不提昨夜之事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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