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辉便问道:“不知是什么话?” 云鬟眉尖微蹙,把心一横,终于说道:“近来这半月时间……小白公子可否不去由仪?” 白清辉越发意外:“这是为何?” 云鬟双眸含忧,却仍说道:“我知道你未必肯听,只不过……到底要同你说一声儿,你若是一定要去,只……多留心些罢了。”云鬟说到这里,便行了一礼,转身自去。 白清辉还要再问她几句,却见她已经自去了,便只盯着背影看了会子,就又回头看那仵作验尸。 云鬟去后不多久,赵黼便来至白清辉身旁,问道:“方才阿鬟跟你说什么?” 白清辉扫他一眼,道:“没什么。” 赵黼听又是一个“没什么”,不由笑了起来,便顺势靠着柱子坐在栏杆上,将腿竖起,脚踏着栏杆,仰头看天,若有所思。 清辉因要看那边儿验尸,便不欲理会别的,只专心仍盯着。 那草地之上,仵作匆匆看了一眼,见那尸首虽大张着嘴,嘴里塞满了泥土,但却有些古怪,他轻轻地拨了拨,忽然一惊:这死尸竟是没了舌头。 然而致命伤却一时看不出来,便叫了盖捕头,让收拾尸首,先带回衙门再细细勘验。 盖捕头忙踢了两个捕快去忙碌,那仵作正欲随之离开,却见清辉走过来问道:“方才我看先生面露骇然之色,不知发现了什么?” 原来清辉因离的远,自看不真,这仵作认得他,便也不避讳,只略小声儿说道:“小公子怎么反不怕这些呢?罢了,方才我看着尸首,发现他舌头仿佛被人割掉了。” 白清辉又问:“是死了多久了呢?” 仵作道:“学院中的人说是上个月不见了人,看他的衣物等,也似不出两三个月。” 清辉点点头:“是了,他的衣衫单薄,显然是最近才被害了的。” 仵作见他面色镇静,语气平淡,心中暗自诧异。 此刻盖捕头过来招呼,仵作拱手做了个揖,随众去了。 当下赵黼等便也要离开,正往外的时候,就又见先前那个浅色鹅黄衫子的女孩儿,跟几个女孩子一起正也往外去,边走边说说笑笑。 两下遇见,赵黼不由又看过去,隔着一段距离,那女孩子却仿佛察觉,就抬头也往这边儿看了一眼。 不期然间,两人目光一对,那女孩子飞快地垂眸,同众人一块儿去了。 白清辉虽跟蒋勋走在一处,却也自瞧见了这一幕,心里觉着赵黼的神情仿佛有些奇异,且频频地打量那女孩子……只不过清辉生性孤冷,自然不会贸然相问。 蒋勋兀自碎碎念道:“你如何竟肯看那吓人的东西呢?早知道是来看这个,我是断不会来的。” 白清辉一笑,道:“同你说过了,很没什么可怕,比如……你觉着那牡丹开的可好?” 蒋勋听问,便才笑道:“自然是好的,我家里也有些牡丹,可都不如方才所见的那一棵开的又大,又好看。” 白清辉道:“这是自然的了,这是有些年头的大牡丹,若要养得好,得加些新鲜肉或者鱼汤肉汤之类的滋补它,故而花才能开的这般好。” 赵黼在旁回神,便接茬说道:“你的意思是,正因为底下埋着这尸首,故而这花儿才开的更出色?” 白清辉笑而不答,蒋勋目瞪口呆,越想越觉着身上有些冷飕飕地。 白清辉见他流露畏惧之色,便开解道:“罢了,不过是玩笑话而已,这人才死了一个多月,还没来得及养牡丹呢。” 蒋勋才松了口气,又有些委屈道:“做什么吓唬我呢?” 赵黼瞪他一眼,众人出门,正见到门口上,几个女孩子各自上车而去,白清辉略留意看了眼,却见那浅色衫子的女孩儿跟一个圆脸的一块儿上了车,细看竟是丞相府的车驾。 清辉见了,不由回头,正看到赵黼也目送那车驾离去,神情越发奇特,全无素昔的懒散轻慢之色。 且说云鬟自出了学院回府,在路上,露珠儿便问:“怎么看着许多捕快在乱跑,又听他们说出了事儿,到底是怎么样?” 云鬟不理,只闭眸出神,一会儿想起赵黼观望那女孩子,一会儿想起白清辉细看尸首。 原来过了年,一日,崔侯爷兴冲冲从外而来,同云鬟说,让她略做准备,三日后便去凤仪书院读书。 云鬟不免意外,前世她却并未进过凤仪,崔家虽然是侯门,但在权宦云集的京中,也着实算不得什么,何况她一个生母被休、才自远乡回京的女孩儿,又怎能进得了凤仪的门呢? 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