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你们去了,又何以找到真凶?偏白叔叔为了避嫌竟没法儿插手,岂不可恨。” 清辉道:“虽不能指望曹少卿,咱们只自己想法儿,倒也使得。” 季陶然先是一喜,继而道:“你不会又要我去看尸首罢?” 清辉道:“尸首在大理寺呢,我纵然想让你去看,等闲也靠近不得,何况若真的如此,只怕又被人说别有居心了。” 季陶然松了口气,清辉却轻轻一叹:“这回,是我连累了父亲。”忽然想到白樘在书院叮嘱他的几句话,然而虽然被宋夫人跟曹少卿怀疑,白樘却仍是毫无愠怒之色,更不曾有半点迁怒之意,只是淡然处之,清辉思及此,不由低下头去。 先前阿泽在书院内相救后,果然便立刻同白樘禀明了,白樘暗暗震怒:不想堂堂的由仪书院,竟有些藏污纳垢的下作行径,差点儿竟害了清辉。 然而白樘毕竟公务缠身,虽有心去书院同何院长商议此事,又恐对方觉着自己无事生非、以势压人,因此只想等上几日,找个合适时机再去,不料竟生出此事来,真真儿是阴差阳错。 而此案之后,果然如白樘所说,皇帝龙颜大怒,因知道大理寺接手,便严命大理寺卿,限时七日破案,不然的话,便要严惩。 大理寺卿退朝之后,便把曹少卿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不过是怕日后翻找起来,说案发现场一个咱们的人也没有,怕御史说咱们不尽责,故而才派你去应个场子,你倒是好,却把这担子给我扛了回来,且还得罪了刑部的人……” 曹少卿只得道:“我原本并没想拿这案子回来,是那宋夫人一口咬定白侍郎的公子参与此事,白侍郎自个儿才说要避嫌的。” 大理寺卿呸道:“那是白侍郎聪明,知道此事棘手,故而借口脱身,反倒是你这蠢材,人家不要的,你反当成香饽饽!真以为这是什么能升官扬名的好案子么?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便是第一个!” 曹少卿愁眉苦脸,忽然说:“大人莫急,其实我已经找出此案的疑凶了。” 大理寺卿斜睨他,曹少卿便把清辉跟宋邰厮斗的事儿说了一回,又道:“可巧前几日他们打了那一架,然后宋公子就无端死了?只怕是白家的人咽不下这口气……” 大理寺卿气得浑身发抖,不等他说完便叫道:“滚滚滚!你给我滚出去!” 曹少卿“滚”出去后,大理寺卿思来想去,便叫门上备轿,要亲往刑部一趟。 这一日,季陶然又来到崔府,在罗氏房中寒暄了会子,不免说起此案来,罗氏爱惜地摸着他的头道:“先前还说这书院好呢,如今倒怎么样?还不如你呆在书塾里头,至少平平安安的,不会叫人悬心。” 季陶然笑道:“等承儿再长两岁,若去了由仪,姨母又怎么说?” 罗氏也笑答:“承儿没那个能耐,我是不担心的。” 两人说了几句,季陶然便自去找云鬟,半路正遇见露珠儿摘花回来,见了他便笑着行礼:“表少爷可算来了,这两日姑娘总盼着呢!” 季陶然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中,便见云鬟坐在窗下,扶着栏杆正看那天色,季陶然叫道:“妹妹。”忙忙上前。 露珠儿把花儿交给小丫头插起来,自己却进内搬了个锦墩给季陶然坐,他两个人就在窗下对坐了说话。 季陶然笑问:“这两日外头忙些,便少来了,妹妹一向可好?” 云鬟打量他几眼,神情却仍是淡淡地,并不见格外喜欢或者怎么样,道:“表哥在外头忙什么?是不是由仪书院的那个案子?” 季陶然瞪大双眸:“你……”忽想起云鬟自有一种“能为”,便双眼发亮:“妹妹可是又想到什么了?” 云鬟微蹙双眉,清明澄澈的双眸中透出一丝迷惑之意。 原来,她的确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这回,却越发难以启口。 ——试问,云鬟既然能记得清辉会在这段日子内吃亏,又如何会想不到在此期间,由仪书院内会有凶案发生?又怎会没事先提醒清辉回避呢? 只因为,在云鬟的记忆中,由仪书院的确会有莲池浮尸之案,也正如她探听的一般情形:死者如何被发现,死者又是何人……一丝不差。 唯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此案发生的时间。 本来该在一年后才发生的案件,却不知为何,竟猝不及防地提前案发了。 这也是数日来云鬟疑惑难解的症结之一。 第83章 此刻日色淡淡,暖风微醺,栏杆前的许多栀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