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见他忽然提起此事来,便道:“是。” 赵黼道:“我可以许你见他,只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何事……你不必现在告诉我,但是,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你可懂?” 云鬟略一思忖:“好。” 赵黼莞尔,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小凤子很乖,早些睡罢,明儿六爷给你安排,爷对你好么?” 云鬟见他又胡乱调戏起来,便低低道:“世子。” 赵黼长吁一声,站起身来:“那你歇着罢了,只不许再做那些梦了。”他起身往外欲走,忽地又停下来,回头望道:“还有一件事,我送你那簪子,你究竟带着不曾?” 云鬟问道:“带着怎么样,没带又怎么样?” 赵黼眯起双眸,继而点头笑道:“的确并不怎么样。可对我而言,你若是带着身边儿,不管如何,我心里就高兴。” 云鬟低头想了一想:“那世子可以高兴了。” 赵黼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意气洋洋,真个儿去了。 次日,赵黼晨起,他是早就养成的习惯,晨起必舒展身子,今儿也依旧打拳习射等。 云鬟因夜晚翻腾,有些晚起,听见窗外隐隐有低语声儿,才醒了过来。 方想起如今不是在侯府,于是急忙起身洗漱,幸而她衣着服饰均都简单,片刻功夫便收拾妥当了。 才要出门,就听门外流苏道:“如何世子都打了一趟拳了,书童还没起呢?” 是灵雨回答:“昨儿晚上受了惊,必然是要多睡一会儿的,世子也没说什么,不打紧的。” 云鬟低着头出来,灵雨看见,忙赶上前来:“哥儿起来了?觉着怎么样呢?” 云鬟道:“无碍了。” 流苏远远地盯着看,灵雨便故意道:“世子在后院练箭呢,我带你过去。”说着,便引着云鬟而行。 顷刻间,便穿月门来到后院,此刻赵黼已经练了一趟拳,身上发热,正褪去外裳半袖,端地蜂腰猿臂,英气逼人。 只见他目视前方,下巴微扬,张弓搭箭,手指一扣一松,只听“嗖”地一声,正中靶心。 云鬟早就止步,灵雨只当她畏怯,便道:“不怕,你瞧世子射得好不好?” 云鬟点头,这会儿赵黼听了动静,回头看她们两人在月门处站着,就把弓箭扔给旁边的小厮,走过来道:“怎么不多睡会儿?”仔细打量,见她仍着昨儿那淡霜色的袍子,同色发带,真是冰肌玉骨,仪静体闲。 赵黼心情大好,只细看间,那眼皮仍有些微红。 云鬟道:“睡好了。” 赵黼便道:“我也正练好了,咱们去吃饭,吃了饭,去做正经事了。” 原来云鬟没起之时,赵黼已经去给晏王妃请了安,两人吃饭之后,便又去说了声要出门,晏王妃不免叮嘱了几句,只叫不许闹事等。赵黼才带着云鬟出府,一路竟往刑部而去。 没动身前,云鬟心底打定主意要去,如今真个儿要去,没来由又有些气虚,只是不敢透出半分来,只怕赵黼瞧出来,立刻便又反悔了。 不多时来至刑部,门上往里报了,赵黼大摇大摆地领着云鬟往内而去。 这却还是云鬟第一次来至刑部,将进门之时,抬头看去,却见两侧是两尊怒目圆睁的大石狮子,门首巍峨,四根大柱,旁便两道联额,头顶海蓝底子的金字儿匾额,御笔亲题“刑部”二字。 赵黼见她并未跟上,便驻足等候,云鬟忙跟了他入内,进了门,却见前方一重公堂,两边儿题着“法惩奸恶民常乐,律守纲常国永宁”,正中是“明察清廉”四字,里头整齐排放各色器具并牌匾,隐约有“肃静”,“回避”等字。 云鬟只以为此生也只得这一次机会,便只顾四看,却再想不到,此后她会跟这个地方结下极深的不解之缘。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