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牵扯出跟旧日鸳鸯杀相关的人来。 张大继已死,自不必提,所以由此及彼,现在所要着眼的人,竟成了“卢离”。 白樘看着面前档册记载,不觉又想起白清辉曾说过的:这凶手必然有个极便宜的身份…… 白樘一笑:是啊,若说能够肆意观察诸家百姓们出入起居而不被人怀疑的、若说能时时刻刻留意路上行人来往动静的……那些随时随地走在街头的捕快自然是做得到的。 在此之前,白樘疑心的是更夫,更因此暗中查过,只是无果罢了。如今因引出了卢离,想到他的身份,更是疑云重重了。 倘若卢离真的值得怀疑,那么长安坊凶手迟迟不曾露面的原因,仿佛也可解。 卢离是捕快,自然有不错的洞察之能,更加上先前朱明添一家因夫妻反目大闹,也曾惊动过京兆府的捕快们……倘若卢离也在其中,因此看出端倪,更是板上钉钉了。 猎物发现了异常,自然不会再自投罗网。 白樘长叹……如今要做的,就是确认卢离的嫌疑身份。 长指又轻轻地敲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响,白樘思忖半晌,忽然抬头。 曾经那次,崔云鬟同赵黼来到刑部同他密说内情之时,曾提过一句。 她说:“我记得那凶手的声音……” 白樘眸色变幻:那女孩子听过凶手的声音……原本不足为奇,然而她说的是“我记得”三字。 不知为何,白樘觉着这一句话,大有含义。 白樘忽地道:“来人!”门口一名侍者走上前来,拱手领命,只听面前的侍郎说道:“立刻去世子府,务必面见世子,亲对他说……我请世子跟凤哥儿即刻前来,有事相商。” 谁知半晌那人回来,却带了一个叫白樘轰然惊心的消息。 同一日,世子府中。 这天日色明丽,正是宴请宾客的黄道吉日。晏王妃一大早儿起身打理收拾,又派侍女过来督促赵黼。 不料赵黼却也早就起身,且已经沐浴过了,着一身绛红色的锦缎袍服,袍摆绣着极华贵的江牙海水纹,金冠玉带,更显得丰神俊朗,威贵天成。 他今儿似乎兴致格外高昂,吃了早饭,就去给晏王妃请安了,晏王妃见他如此打扮,着实是万中无一的出彩,心里自然格外喜欢。 赵黼请安过了,便自回来,因知道这会子云鬟多半在书房,他便直接拐了去,不料却并不见人。 赵黼本要出去找一找,转念一想,倒也罢了,走到书柜前面儿瞧了一会子,便抽出一本来,原来他记得,这正是昨儿晚上云鬟看的那本,本以为是什么好的,垂眸看时,却见是一本《法华经》。 赵黼哑然失笑,翻开来看了几页,却见满眼的“须菩提、迦旃延、大迦叶、目犍连……”竟是一无所知。 又见写得是:“……若有人闻妙法华经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随喜者,我亦与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他更加不明白了,勉强看了会子,便觉得头晕目眩,只得赶紧合上。 赵黼叹了口气,悻悻道:“这是满口子的是些什么,比之乎者也还难懂呢,她怎么竟能看得下去?如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而此刻,云鬟却因要远远地避开沈家姐妹,便自躲开了去,因来至偏院,忽地听里头有女孩儿说话的声音。 细闻,乃是伺候赵黼的流苏,有些烦恼似的说:“世子真是越发古怪了,王妃派我来伺候,是什么意思,你们都知道了,怎么偏偏他不知道。” 有丫头笑说:“姐姐这两日怕是辛苦的很了,在世子跟前儿转来转去,又白白地抛了那许多媚眼,怎奈世子都看不见。” 流苏心恼,又抱怨:“你少来……要不怎么说世子怪呢,偏待那书童像是跟对别人不一样。” 丫头道:“其实王妃也察觉了,故而前儿才传他去问,不过看着他对答倒是很妥当的,人物也很好,王妃便才不计较了。” 两个人正说着,隔院忽有人道:“沈家姑娘来了!” 流苏便叹道:“这沈姑娘虽看着极好,谁知道是不是个厉害的,若真成了咱们世子妃,以后也不知怎么样。” 那人道:“王妃看中的人物,只怕错不了,何况两个沈姑娘都是难得的,出身又高贵,只怕世子也是喜欢的。” 两人一边儿说着,一边沿着角门自去看热闹了。 云鬟听到这里,便转身离开。只往后院僻静处去,走了不知多久,估摸着已经入席了,才往前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