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也在旁边喘息,两人面面相觑,都看见对方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 众差人都不敢再靠近那棺木,盖捕头只忙催人快点搜查其他房间,不管是卧室还是厢房等处,都找不到卢离的痕迹。 而所有的房间,都是干干净净,收拾的整洁非常,简直不似有人住过的一样。 消息传回,白樘心头一紧,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个古怪的念头:这一次,是他害了崔云鬟了。 白樘沉默肃然,忽地有人来到跟前儿,抬眸时,却见是赵黼。 赵黼原先狂怒不已,听闻张娘子停尸堂中,卢离不见踪迹,他却反而极快地冷静下来,神色淡冷,就仿佛万事都毫不关心似的。 白樘见他忽然一反常态,微觉诧异。 此刻赵黼来到跟前儿,便道:“侍郎……可有什么法子?” 白樘垂眸不答,若有“想法儿”,早就用出来,何至于干坐。 赵黼喉头一动,忽然道:“其实,不打紧,因为不管如何……她不会死。”这一句话,却仿佛拧出了黄莲汁子一样。 白樘眉头微蹙:“世子……” 长安坊中的埋伏被人窥破,那城外家庙的安排显然也落了空,如今,卢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接连把季陶然跟崔云鬟两个都劫走藏匿起来。 照此看来,他十有八九就是“鸳鸯杀”。 他竟然如此大胆把季陶然也劫走了……以鸳鸯杀的手段,那种超乎常人想象的残忍跟心思,叫人几乎无法去推想,在两个人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连白樘,也禁不住心里空恍起来,尤其是想到那女孩子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而遭遇那些种种不堪…… 心湖如同落了许多急雨,又似被狂风掀起波澜,白樘的手按在桌上,微微用力,指骨都有些泛白。 直到赵黼说道:“四爷,你听我的——你一定可以破案,一定可以找到崔云鬟,若说这京城里有人能找到她,那这个人,一定是你,必须是你。所以我求你……好好想想,快些……想一想。”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这句话,双眼因为忍了太多的惊怒痛悸而泛红,却狠狠地、又似无比信任而确定地看着白樘。 ——这是赵黼第二次对白樘说“你一定会破案”这句话。 白樘对上少年水火交织的眸子,忽然间觉着,这并不是一种请求,而是一种……莫名的断语。 雨散云收,风清月朗,白樘闭起双眸,再睁开之时,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无波。 云鬟仿佛做了一个诡异而可怖的梦。 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在家庙中被掳走的那一刻。 满目黑暗,她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些意识恢复,睁开眼时所见,是杂乱狭窄的陌生柴房。 而那人蒙面靠了过来,虽然曾对白樘说过自己没看见那凶手的脸,可其实从心底而言……她只是竭力避免去回想罢了。 因为纵然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就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阴冷之意,而他的眼神,淡然冷静,凝视着她的时候,不像是看着一个人……而像是看着什么物件儿,或……一个将死的物件。 被那种眼神注视,就仿佛世间最深的黑夜降临。 当看到灵雨送来的那信的时候,云鬟几乎失去理智。 重活此生,加上原本就性子淡,只怕没什么东西能让她当场哭出来,除了那信上的一句话:——长安坊埋伏已被窥破,宣平侯夫妇有难。 似失足坠入泪海,云鬟眼前即刻浮现蓝夫人跟阿泰的模样,她几乎无法呼吸,来不及多想,泪先汹涌而出。 当时蓝夫人不再如先前般悒郁,且更有了阿泰之后,云鬟看着那小小活泼的孩子,心中满是无边感激,更是暗中庆幸:总算,上天对于这个饱受折磨的妇人,开了恩。 目睹蓝夫人的柳暗花明,得见天光,云鬟心里也暖暖地,这样妥帖,无比受用。 就算知道自个儿或许一生都遇不到这样的“幸”,但她喜欢的人如斯安好,便已无所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