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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


微俯身,抬手抚上云鬟的脸:“或许只是她一相情愿,故而甘心情愿为了那人受苦的,真是何其傻……季陶然,你知道那人是谁,你可以救她,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般欺辱,对不对?”

    云鬟猛然抬头,对上赵黼的眼神,此刻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待要回头看季陶然,赵黼却用力捏住她的下颌,有些狠辣地盯着:“你方才应允过的,不管是任何事都行。现在,你们两个各自都有一个选择,对你来说,你若是做得到,我便把所有都既往不咎,包括季陶然我也会放过他。而——”

    他抬眸盯着季陶然:“对你来说——我只需要你说出一个名字,就可以救她。你们两个,想要如何?”

    云鬟胸口微微起伏:“表哥,别上他的当。”她的手抚在赵黼膝头,无法自制只是抖,却不能挪动一寸。

    季陶然在后,耳畔跟脑中仿佛都是一片轰然。

    仿佛看着他有些呆怔,赵黼忽地抬手,压在云鬟发端,用力往下一摁。

    季陶然眼睁睁看着,整个儿仿佛炸裂了一般,叫道:“不要!放开她!”

    赵黼道:“名字。”

    挣扎之中,季陶然眼中有泪凌乱坠落:“我说、我说……你放过她!那个人、那个人是……”

    “表哥!”云鬟拼命推开赵黼,想要大叫:“季陶然,不要说……”

    一团混乱之中,耳畔却只听见“咻”的一声,极为轻微,却寒锐透骨,就仿佛不祥鸟的黑翼掠过夜空。

    与此同时,赵黼蓦地起身,他目视前方,手上用力,掌心的珠花顿时再扛不住,应声化做齑粉。

    珍珠玉石随手指缝间流出的鲜血纷纷坠地,末尾一颗极大的珠子侥幸逃脱,侥幸得脱,滴溜溜滚落。

    云鬟摇摇晃晃起身,回头看向门口处。

    夜深人寂,刑部之中却仍有几处灯火通明。

    是夜,白樘人在公房之中,将卢离一案的卷宗整理归拢妥当,准备明日的过审。

    正看时,忽地听见一声尖叫,白樘抬眸,目光似能穿破重重夜色,他已听出,这是崔云鬟的声音。

    先前巽风自城外回来,他还并未察觉怎么样,等到了刑部,云鬟跟赵黼下车之时,才真正有些意外。

    那女孩子一身浅色的袍子上,满是凌乱血迹跟泥土,头上有伤,一张小脸大半儿被血迹濡染,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当他及时将跌下车的她抱住之时,抬眸却见晏王世子也随着下车,原本那金冠玉带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却仿佛在沙场上滚了十几个来回儿一般,绛红袍早看不出本来面目,脸上身上,各处都是泥尘灰土,草叶枯枝。

    巽风知道白樘好洁,在马上已经事先稍微整理过了,是以未算太差。

    此刻看见赵黼的模样,白樘才知果然是九死一生。

    将卷册合上,白樘起身出门,站在廊下观望了会儿,便问:“是怎么了?”

    任浮生才回来:“是凤哥儿醒了,巽风哥哥喂她吃药呢。”

    白樘想了会儿:“世子呢?”

    任浮生道:“先前世子府的人来找,世子便回府去了。”

    白樘不语,任浮生忽然问道:“四爷要不要去看看凤哥儿?”

    白樘仿佛出神,复抬眸望向回廊下……片刻摇头:“不必了,且让她好生安歇。”

    因此是夜,云鬟便歇息在刑部之中。

    次日一早儿,刑部自有人准备了简单的早饭,云鬟起来略吃了几口,又喝药,她额上的伤已经料理妥当了,然而还是沙沙地隐隐作痛。

    何其相似,曾经她伤的是额前,季陶然却……今时今日,她仍是额上带伤,而季陶然命悬一线。

    仿佛他的所有祸患,都是因她而起的。

    她一早上起来,便先去探望过,那时候季陶然还未苏醒,但是负责调治的苏太医叫她不必过于忧心,因为他的性命已经无碍,但还要仔细调养几天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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