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道:“如何求我?不是该去官府鸣冤的么?” 晓晴道:“我们虽这么说,她只不肯走,跪在地上磕头呢,看着倒是……怪可怜的。” 云鬟回头看了一眼周天水,后者会意,便同云鬟一块儿出了书房,往外而行。 方才进门之时的心境,同此刻离开的滋味,可算是两别。 周天水且行且看云鬟,却见她依旧神色宁静淡然,就仿佛方才那一番话并不曾发生过。 两人还未出大门,就听见嗡嗡嚷嚷的声响,至门边儿往外一扫,果然见门口台阶下跪着一个女人,身边儿一左一右两个四五岁的孩童,外围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团团围的似个扇形。 有那认得这女人的,便说端详,因高声道:“霍娘子,你又跑来这儿闹什么?这是好端端地住家儿,可不是衙门,你若有冤屈,只管去衙门里罢了!” 旁边一个也笑说:“只怕她不敢去,她那汉子做下那种恶事,偏又跑了,官府尚且正找不到人撒气,她哪里有脸再去呢。” 霍娘子缩着肩,瑟瑟发抖,仿佛在哭,她旁边那男孩儿便回头叫道:“我爹爹不是坏人,是官府冤枉了他!” 人群中有人道:“小畜生不要嘴硬,若真是冤枉,如何这半年多都在逃,如何不回衙门说清楚?可见做贼的心虚。” 那男孩子叫道:“是谁瞎说,我爹不是贼!” 霍娘子道:“植儿,别做声。” 正此刻,人群中忽然飞出一块石头,霍娘子见势不妙,忙把男孩儿搂在怀中,那石头正砸在她额角,顿时之间便流出血来。 又有人叫道:“贼又能养出什么来,自然是小贼了,合该打死!”又打飞石。 云鬟见势不妙,正欲喝止,却见周天水跃出门去,袖底一挥,一柄折扇当空掠出,只听“啪”地一声,便将那飞石反打了出去。 人群中一声惨叫。 周天水横扇当空,扬眉冷道:“要打要骂,堂堂正正露头出来,倒也敬你是条汉子,躲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算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果然便见人群中挤出一个半大小子来,看着不过十二三岁,捂着脸颊——正是方才被周天水反击所伤。 少年昂头道:“是我打的,又怎样?” 周天水笑道:“哦,你倒是敢作敢当,你为什么暗中拿石头打人?” 少年转头怒视霍娘子一家三口,道:“我爹就是给霍城害死的!至今还捉不到霍城偿命,他们还有脸到处喊冤?我恨不得、恨不得……”握紧拳头,眼中透着怒火。 霍娘子额头流着血,却只是哭说:“不是,我家相公不会杀人,不是他做的。” 少年骂道:“官府都判了的,他如今又逃了,难道还有假!杀人凶手!你们都也是一窝的!” 霍娘子怀中那男孩子环儿见母亲被打伤了,再也按捺不住,便挣扎出来,扑到那少年身上,厮打道:“我爹不是杀人凶手!” 两人扭在一块儿,少年便将霍植推倒在地上,抬脚乱踢,红着眼嚷道:“你爹杀了我爹,我杀了你偿命!” 旺儿忙赶出来拦住,好不容易才将这少年拽开了,此刻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有说这少年可怜、霍家活该的,有说这其中或许也有内情的…… 霍娘子哭喊着将环儿抱住,却向着云鬟跟周天水道:“哪位是谢公子?” 周天水扇子对云鬟一指:“这位。” 霍娘子便俯身磕头,又道:“植儿,良儿,快给谢公子磕头,求他帮忙洗脱你们爹的冤屈。” 云鬟道:“快请起来。霍娘子,我跟你素不相识,你这是为何?”又见她双眼通红,衣衫褴褛,额上血流不止,身旁那女孩儿霍良儿见母亲跟哥哥受伤,便放声大哭,竟哭得气噎昏迷。 一家三口,紧紧地抱头痛哭,十分凄惨。 云鬟欲言又止,叹道:“罢了,先扶了进去,请大夫来。” 那少年叫道:“不要理会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周天水见状,便对云鬟悄声道:“你想仔细,接了人进去,只怕就摆不脱了。” 云鬟道:“我并非官府之人,且也算初来乍到,但他们竟然求到这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