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极厉害,书架底下也被沾到,云鬟正要提醒清辉留意,清辉却偏将蜡烛往下照过去,而随着清辉如此动作,云鬟也终于明白他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尸首是从上往下倒下的,所以血从书架下方到地上,本形成了一个伞状的痕迹,然而云鬟所见,那伞痕往下,地面的血,却错乱了。 烛火摇动,是白清辉站不住脚,云鬟早有防备,及时搀扶住,将蜡烛接了过去。 清辉转开头去,低声道:“这书架……之后或许有密室,你拿着火……照一照。” 云鬟依计行事,将烛光抬高,清辉掩着口鼻,眯起眼睛看了会儿,便伸出手来,竟在上头一个不起眼的瓷白花瓶上一握,略试探片刻,便听书架发出“戛戛”声响,竟自动向内倾斜过去,眼前洞开,仿佛入口门扇,请君光临。 与此同时,里头一声狂叫响起! 清辉跟云鬟对视一眼,清辉在前,云鬟奉烛在后,忙闪身而入。 果然是一间密室,而在这密室中,两个人终于看见了本该“死了”的张小左,以及失踪了的徐沉舟。 徐沉舟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张沉重的檀木椅子上,口中勒着布条,双眸圆睁,正看着眼前一人。 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尖削匕首,虽听见有人闯入,却并不惊慌,只笑道:“哥哥,知县大人果然是个极能耐的人,这也能找来。”说着,便往前一步,走到徐沉舟身边儿,才转过身来。 烛光下,这人脸儿略瘦,双眸大大地,自然正是张小左。 徐沉舟目光转动,看着进门的云鬟跟白清辉,眼底却苍凉悲感,无法出声。 云鬟目光转动,却见他大腿上濡湿一片,显然是被刺伤了,方才那一声,只怕就因此而起。 清辉脸色肃然:“张小左,你装神弄鬼,行凶杀人,已经被本县识破,还不束手就擒?” 张小左笑了笑:“白大人,你来得迟了一步。” 白清辉竭力不去看受伤的徐沉舟、以及张小左手中滴着血的匕首,淡淡问道:“何意?” 张小左道:“倘若你五年前来此地,或许……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倘若本地有个精明强干、肯为民请命的县官,或许罗家,卢家等便不至于气焰嚣张到以为能一手遮天,官风不同,治下民风亦不同,至少那些作奸犯科之人会收敛,至少那些违法乱纪的行为会减少。 白清辉淡淡道:“不一定。” 张小左挑眉,白清辉道:“人性善恶,有时候并不是一名好官能解决的。” 张小左忽地大笑起来:“不错,说的对!有人天生便极恶歹毒,只怕就算是包公在世也无法震慑,比如罗添,比如……”张小左停口,垂眸看向徐沉舟。 白清辉见他手中始终紧握刀子,且言谈举止大有狂态,生怕他对徐沉舟不利,便道:“你若是有些内情冤屈之类,如何不去县衙报官,却要用这种无法收拾的法子。” 张小左眼睫轻眨:“所以我说大人来迟了……早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计划好了所有行事,呵呵,谁叫那冯朗……回来的那样凑巧呢?” 白清辉道:“我不明白,你明明跟他们是一起的,如何竟帮着那人……谋划杀了他们?” 张小左嘴角牵动:“我跟他们是一起的?不,我从来都不是。”他说着,便猛地掐住了徐沉舟的脖子,一边抬起匕首,仿佛要刺下。 白清辉喝道:“住手!”无意中瞥了那滴血刀锋一眼,眼前陡然晕眩。 云鬟不动声色走近他一步,暗中扶着他的手臂撑住。 因白清辉无法出言,云鬟道:“你素来敬重徐捕头,如何竟跟他反目,难道素日你那些敬重,都是假装的?” 张小左似笑非笑:“你如何不问问他,在他眼中,我是什么?” 云鬟道:“你如何不解开他,让他自己回答?” 张小左看了徐沉舟一会儿:“不,这会儿他逃无可逃,他自然是最会骗人的,我答应过小童……一定要替他完成心愿。” 云鬟道:“小童,就是那死去之人么?他……是被你杀了的?你为何要这样?” 张小左面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忽地抓着头道:“我并不想杀他……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我不想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