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来。 楚知府跟众将官在府门口亲自迎接,赵黼也带笑寒暄,竟有几分随和,不似昔日般冷峻肃然。 只是……虽然已经开春,地气渐暖,云州随冷,人人却也只着薄棉衣便使得,可赵黼今日竟穿的格外厚重,狐裘大氅,狐皮帽子,竟是全套大毛儿的。 在一干人等之中,毛茸茸堆澎澎地显得格外醒目。 楚知府见他是这般打扮,心里虽然有些诧异,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生接了入内。 在堂上稍微寒暄片刻后,便备好了酒席,楚知府亲自作陪,这一桌儿上除了赵黼跟张振,另还有齐州通判、监军王焕之,跟兵营将官等数名要人。 起初众人因忌惮赵黼,还有些拘束,然而见赵黼言语随意,挥洒自如,并不是传说中的天煞魔星似的难以相与,才都慢慢地放松下来。 不觉酒过三巡,不管是谁劝酒,赵黼竟来者不拒,楚知府见他这样赏脸,自然大喜……只有张振在旁看着,心里觉着古怪。 楚知府因见他吃酒也不脱毛衣裳,便斗胆道:“世子要不要更衣?” 赵黼挥挥手,有些醉醺醺地,道:“不了,上回因伤的厉害,太医叮嘱,不能再受了寒气,若是稍不留神寒意入骨,只怕命不长久。” 众人听闻,各自惊疑。楚知府更是吓了一跳,那探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忙举起酒杯道:“只怕是危言耸听,世子正当青年,这话不过是叮嘱世子,让保重贵体罢了。” 赵黼举起杯儿跟他一碰,笑道:“知府大人跟我所想的一样,太医还说不许我吃酒呢,说怕是酒气跟体内的病寒毒气相激……会死的更快之类,我且不理,横竖只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便举起手来,将一杯满满饮了。 楚知府的嘴巴一发张大,手中端着的酒再也送不出去。 赵黼吃完之后,却猛地咳嗽了起来,身上的狐裘大氅、头顶帽子均随着抖动不休,看着就如同一只狐狸在垂死挣扎般,十分触目惊心。 张振在旁,原本还只是斜斜眼睛看着,见赵黼剧烈咳起来,才忙过来扶着,道:“世子如何竟又发作了?” 赵黼手拢着嘴,竟无法回答。 众人都惊呆了,不知所措,楚知府道:“叫、叫传大夫?” “不用……”赵黼硬生生憋出一句似的,身子又抖了两下,终于手颤巍巍抬起,却见掌心里一团鲜血。 刹那间满桌众人都惊呼起来,楚知府大叫:“世子如何吐血了!” 张振的眼睛几乎都飞了出去,却又反应过来,忙握着赵黼手臂,正色道:“自从去年跟辽军苦战,伤了根本,本不想来,只不过怕耽了各位跟知府大人的美意,故而挣扎着来了,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一时又压不住旧疾了。” 此刻雷扬也抢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赵黼。 赵黼吁吁喘了几口,才道:“无妨,不至于即刻就死了。只是搅了大家的兴致,过意不去……就等改日身子好妥当了,再来跟众位、咳……痛饮。” 众人在厅内说话的当儿,偏厅的屏风之后,几道人影影影绰绰,停了片刻,便都悄悄地退入内堂。 原来竟正是知府夫人,带着爱女,先前偷偷地来打量赵黼其人。 自从晏王妃透露了几许意思之后,楚知府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立刻事成。 怎奈知府夫人跟小姐两个,因听说赵黼在齐州大营的所作所为,心想那必然是个魔神似的可怖人物,如何能嫁? 上回派了几个女人去晏王府,本就想趁机看一眼……谁知道偏偏没见着。知府夫人自然更是狐疑了:若是好的,如何只管藏着掖着? 这楚知府是见过赵黼的,赵黼此人,除了脾性不大妥当之外,若论外表,自然是一等风流俊雅人物,又因皇室出身,天生清贵之气,若不是他生性“好杀”,偶尔“性情暴戾”,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难得金龟婿。 因此听了夫人所说的种种担忧,楚知府便索性请赵黼过府,让夫人跟爱女在屏风后看上一眼,心想若她们一看赵黼的样貌,自然爱都来不及,那些妇人之见,自然就不翼而飞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