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清辉提醒她赵黼将去钱塘,云鬟在可园窝了数日后,陈叔跟林嬷嬷等都看出端倪,林奶娘细心打听,云鬟也隐约透了点口风,只说是有个她不能见的“宿敌”或许会来,故而忧心。 林嬷嬷跟陈叔私下里商议,露珠儿跟晓晴自然都知道了,露珠儿知道,旺儿也知晓了,旺儿因说:“原来有人跟咱们主子为敌?可恶,是什么人?” 露珠儿道:“你不要张扬,横竖以后若是看见外地人来,且多个心眼儿,别冒冒失失就乱说咱们主子的话,不然,反是害了她了。” 旺儿听了,果然谨慎留神,只不过一连几个月,虽然也看见不少外地人,但无非是来往客商,暂经的游客,并没什么称得上是“主子”仇人的角色。 直到今夜陪着云鬟来老马家,他在外头等候,猛然见了赵黼……心头竟一个激灵,没来由就警觉起来。 又见赵黼打听霍捕头的事儿,旺儿就拦在那些人讲典故之前,转开了话头。 云鬟虽对着白清辉的时候,并未表现的如何“张皇无措”,然而心底却仍有些空茫无依,此刻见旺儿得意洋洋地笑,其实他浑然不知背后到底是何事,却偏竭力维护……云鬟眼中竟有些潮热,幸而是夜间,眼底的水色也瞧不太分明。 云鬟笑笑:“你做的很好。” 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下回若是见了他,你只走开就是了,尽量别跟他说话……那个人,不是好相与的。” 赵黼此刻多半没留心,若是他留意起来,任凭旺儿怎样机智,也是瞒不过的,越是话多,越是容易被他识破,自然也越发危险。 旺儿听云鬟如此说,知道果然被他认中了! 那个看着也神仙似的青年公子果然就是主子的对头,旺儿便道:“是,我听主子的。”又恨恨道:“哼,怪不得我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很不顺眼了,果然是个坏的。” 云鬟心底的些许愁苦,被这几句话击中,一时笑了出声。 举头望月之时,见那月轮皎洁,月光温柔如水,云鬟定睛看了半晌,那眉尖心上的阴霾才缓缓散了。 次日一大早儿,云鬟还未起身,衙门里便来了人,砰砰敲门。 云鬟只以为是因赵黼之事,不知端地,竟心惊肉跳,忙披衣出来相见。 正悬心之时,那来人却道:“典史,大人说昨儿的贵客已经走了,今日要好生审老马家灭门一案,让典史早些去衙门。” 云鬟几乎不信:“已经走了?可……没错儿么?” 那人道:“其实是昨晚上连夜走的,听闻来了个什么要紧的人接着的呢……详细如何,典史问了知县大人就知道了。” 云鬟竟坐不住,忙忙地盥漱换了衣裳,带了旺儿来至县衙。 果然白清辉也早起了,两人相见,清辉因说:“昨夜本想派人去告诉你,只是因夜深了,怕再惊扰了你反而不妥,所以等到早上……” 原来昨晚赵黼因回县衙,却正好碰上余杭驻军来的一名副将,说是京内有圣旨来,宣旨的公公如今正等在营中,所以才不顾夜间将至,快马加鞭来此地请赵黼回去。 赵黼听说是圣旨,无奈,只好叫了随身向导,又同县衙之人说明,甚至没等到白清辉回县衙,他已经匆匆去了。 白清辉说完此事,微微一笑,却又敛容道:“好了,言归正传,先前负责看护那马娘子的差人回报,说马娘子方才已经苏醒了。” 昨夜因马家变成凶宅,马娘子又是重要的人证,故而便带来县衙暂且安置。 来人来至偏院,入内相看。 这会儿马娘子躺在榻上,正睁着双眼发怔,那大夫看知县来到,便早迎了出来,门口上低低说道:“这娘子的伤十分险要,只差一寸便救不回来了,只不过总归失血过多,大人若要问话,可要留神。” 清辉点头,又问道:“她醒来后可说过什么?”?大夫道:“一言未发。” 清辉跟云鬟对视一眼,便走到里间儿,那马娘子眼珠儿也不转一下,清辉道:“关氏,你可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