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十分怄心,偏又说不出来,当即便同蒋勋离开了。 原定在除夕这夜,赵黼跟蒋勋是要回余杭的,因此白清辉就定在腊月二十九号晚上请他们,以备明日清早赶路。 这一夜,白清辉跟赵黼两个各怀心事,倒也罢了。 唯独蒋勋格外高兴,如今同桌之人,一个是他敬重钦慕的“豪杰英雄”,一个是他敬爱有加的“同窗好友”,这一顿的“年夜饭”,对他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求之不得的。 那老仆因知道那大方的“柿子”又来了,还带了客人,便特意叫自己的儿媳妇跟孙女儿一道,忙碌了半晌,精心整治了一桌儿菜,又特搬了两坛子的女儿红过来。 赵黼见他如此上道,十分喜欢,赞了两句,又赏了他些散碎银子。 是夜,蒋勋放开胸怀,痛饮了大半坛子女儿红,不出意外便醉了。 当下便缠着白清辉,又滔滔不绝地讲述军中之事,不知为何想起云州,便道:“唉,我们如今在此,有清辉你,也有世子,我心里什么都足了,只是有个遗憾。” 清辉问:“不知是什么?” 蒋勋酒力翻涌,早就失了自制,望着清辉,眼圈儿一红便落下泪来,道:“我想念我的繁弟。” 清辉一怔,还要再问,蒋勋抱着他,忽然叫道:“繁弟,你要在这儿就好了,当初不该放你回京城的。”竟呜呜咽咽,靠着清辉哭了起来。 清辉挣脱不得,见他如此失态,也不好就推开,一时为难。 旁边赵黼看见这样,几乎失笑,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清辉道:“你好生看着他,我出去走走。” 说着,便把剩下的半坛子女儿红抱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不提蒋勋在厅内跟清辉说长道短,只说赵黼抱着坛子,来至外间儿,见院中寂静无声,只听身后厅内蒋勋呜咽诉说。 赵黼不由笑道:“真是个呆子。”举起坛子喝了一口酒,又摇摇摆摆地往前去。 将到角门儿上,便听见有人说道:“伯伯,你如何还不回家去?” 先前那做饭的老仆便笑道:“不忙,明儿才是年夜呢,今儿大人又有贵客,我自然是在这儿伺候着呢。方才贵客还赏了银子呢。” 那两个本是值班等命的捕快,便笑道:“您老人家真是难得,临老了又有这般财运,我们兄弟们在外头跑来跑去,都没有人赏钱呢,做的不好,还要挨骂,哪里有你这样有福分。” 那老仆嘿嘿便笑:“都是托了大人的福罢了。” 赵黼听他们闲话,不想过去打扰,转身往院中小径欲去,谁知却听另一个捕快道:“听闻贵客明日便走了,我还以为是来跟咱们知县过除夕的呢,去年大人是在可园跟典史他们过,本以为今年去不成了。” 赵黼听见“典史”一词,颇觉耳熟。 正思忖中,捕快又道:“是了,如何这两天没见到典史来衙门?平日里每日都要过来看看的,是不是又病了?” “呸呸,别瞎说,典史身子虽弱,这大年下的,如何好咒他病了,昨儿我还看他高高兴兴地往徐记去呢。” “去徐记做什么?是找二公子?还是买东西?” “这个谁知道。” 这会儿那做饭的老仆便回了厨房,只剩下两名捕快。 两人见四周无人,又闲着无聊,忽然一名捕快笑出声来,放低了声音道:“我不怕典史去找二公子,只别去找咱们徐爷就行了,你也知道,徐爷那人,生冷不忌的,典史又是那个容貌性情,一旦落了他手里,可怎么说去。” 另一个道:“话虽如此,典史却是个正经人,不会同徐爷有什么苟且的,何况他又那样聪明,若不是他跟咱们知县,本地出的那些案子,别人也都侦破不了,就单说上次马家的事儿,若换了跟郑大糊涂那样的人,只怕霍捕头就真的又被冤枉死了。” 两人正尽情说着,忽然身后有个声音问道:“你们说的这典史,是什么人?” 捕快们回头一看,大惊,忙双双行礼。 赵黼笑道:“别怕,到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