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盥漱完毕,吃了早饭,忽然见旺儿从外头来,满面惊诧,对云鬟说道:“主子,不知怎地了,这胭脂阁清早时候竟失了火,这会子还在救呢!” 云鬟大惊,忙走出来看,却见墙外胭脂阁的方向,果然浓烟滚滚。 水火无情,云鬟生怕有事,急带了旺儿出门,过题扇桥的时候,正赶上霍城也带了两个公差前去查看究竟,当下一同前往。 一刻钟左右到了地方,才见楼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站着三尺远,有些姐儿还衣衫不整地。 眼前一座楼已经烧塌了半边儿,幸而昨晚上才下了雨,又没有风,两边儿且不是民宅,波及不到什么。 早也有人来救援,因此在云鬟到的时候,那火已经渐渐熄灭了,只剩下这满楼的人惊魂未定。 霍城带人转了一圈儿,又急急问道:“人可都出来了?有没有在里头的?” 那鸨母早也将众人查点了一番,各位姑娘,底下的丫头,小厮,龟奴,做杂役的,竟一个不少。 霍城松了口气,对云鬟道:“幸而没有出人命,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好端端地如何会起火?” 鸨母道:“我们也不知道,多半是清早儿做饭的时候,不留神烧了厨房罢了。” 霍城就叫了那两个厨子来问,那两人叫苦连天,道:“冤枉的很!我们还没点火呢,就见里头火着了,委实不是我们不小心。” 此刻,有几个姐儿便唧唧喳喳道:“是不是你们不小心却不知道,只是幸而后巷里有人敲锣说失火了,不然我们都要窝在里头的。” 鸨母也心有余悸,说道:“我也听见了,得亏是有人发现的早,惊动起来,不然的话,哪里会一个人也不缺地都跑出来了呢。” 因见并没有人命案子,便留下霍城收拾残局,云鬟方回县衙去。 清辉正在书房,已经换了官服,正在看一样什么东西。云鬟上前将胭脂阁着火的事儿说明,又说并无伤亡。 清辉仿佛不以为意,点点头,便对云鬟道:“你来。” 云鬟不知何故,只得上前,清辉起身,将手中的一张纸双手递给她:“你看。” 云鬟看他一眼,方垂眸,当看见眼前白纸黑字的时候,一股鲜明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略觉惊喜:“这是……” 清辉方笑笑:“是,这是父亲的亲笔信。” 原来先前自打听了那些传闻,白清辉早写了一封家书去京内,近日得了回信,竟是白樘的亲笔,言说他并无大碍,让清辉专心政事,尽忠体国而已。 虽然寥寥数笔,可清辉知道父亲安好,已经足够,因知道云鬟心中也自忧虑,当下竟也拿了给云鬟过目。 云鬟双手捧着那薄薄地一张信笺,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两遍,方又恭恭敬敬地双手还给清辉。 至此,两人心头的一块儿大石才似落了地。 不知为何,白樘的信虽来到了,周天水却不曾回转。 周天水机敏变通,武功又高,云鬟猜测她大概是被什么公事绊住脚了罢了。 因进了八月,很快就是中秋节。 这日,云鬟趁着休假,便带了旺儿,提了些节礼,去往程典史家中拜会。 在程典史的院子里略坐了小半个时辰,又同他说了些闲话,近来衙门中的情形之类,云鬟见他精神倒比先前更见好了些,心里自是宽慰,程典史早听闻她的行事出色,也很是嘉奖了一番,一老一少都各得其乐。 正往回迤逦而行,云鬟无意中抬头,却见前方路边儿一户人家的阁楼窗户旁边,似有一道影子正隐没。 云鬟怔怔地盯着看了半晌,旺儿因见她不动,便回头道:“主子,怎么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