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眉头微蹙,对上他的眼神,方又笑起来:“小白,别跟我打机锋,我不懂那些,也不管。我就是为见她而来,听她而来,总之……就是为了她。”最后几个字,竟有些磨牙吮齿。 清辉道:“世子既然如此急迫,如何竟能不露声色地等待一个月?” 赵黼目光微变,张了张口,却不回答。 清辉盯着他看了片刻,不再追问,只是说道:“世子还记得上回在太平河畔,我曾说过的话么?我说以崔姑娘的脾性,不会做透水自尽那种事。而这一刻,我也想同世子说,以她的脾性,就算知道世子来了,也不会再次选择逃遁。” 赵黼面上的笑一寸一寸隐没。 清辉直视他的双眸,道:“之前她曾有机会这样做,她却并没有。这一次,也绝不会。何况……世子既然看听了一个月,该知道她何等重视可园众人,试问她又怎会撇下他们,独自离开?” 赵黼低下头,眼中透出些不安之意,却道:“或许……你说的对。或许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暂时躲起来了,明儿……” “不会。”清辉断然否认:“她不会让可园众人为了她而惊慌失措,四处找寻。” 就仿佛有人拿着钢针用力在赵黼身上刺了一下似的,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却死死地盯着白清辉,无法出声。 清辉却已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的心里也有同样的恐惧。 清辉道:“世子最好想想,你是什么时候跟丢了她的。” 赵黼抬手,用力在脸上摸了几把:“是在……在徐记的外头,我当时跟徐沉舟说了几句话,再下来,就不见了她。我还以为她是……因为知道了所以……” 赵黼无法再说下去,猛地抬头看着清辉:“她、她会是……怎么了?” 他原本一心以为云鬟又避开了他,找寻至此也没找到人,心头怒火万丈,索性便来到县衙。谁知…… 先前他因太过恼怒,竟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但是这会儿听着清辉的分析,却禁不住心里生寒。 清辉无法回答赵黼,只回到桌前坐了,仔细回想这两年来云鬟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但是这两年来,她所破的案件虽多,却不似有什么人敢这样大胆,又能在光天化日下将人掳劫走了的。 思来想去,清辉忽然失声道:“难道是……” 赵黼急问:“什么?” 清辉喉头微动,抬头对上他急切的眼神,慢慢地吐出两个字:“鬼刀。” 当初因为云鬟插手,才破坏了鬼刀想要抢劫徐记金器行的计划,且害得鬼刀折损人马。当初赵黼也曾说过,按照鬼刀的行事,必然会加倍奉还。 先前虽然击溃了鬼刀的大部,但残余的帮众,却潜伏在浙东各县,是以这段时间,霍城仍是不敢丝毫懈怠,尤其格外留意金器行等地。 倘若真的鬼刀的残部想要报复,若是从首要坏他们行事的“谢典史”下手,自说的通,也只有他们,能悄无声息而迅速地将人掳走。 而赵黼听了这话,心里忽然想:若崔云鬟是为了躲避他自行藏了起来,该是多好。 众人搜寻了一夜未果。 这一夜,县衙的三班衙役尽数在外奔波,而可园众人都无法安眠。 次日绝早,县衙里却来了一名意外之人,竟是徐沉舟。 在白清辉的注视下,徐沉舟上前,将一张破了洞的字纸递上:“这是今天早上,下人发现被一支飞镖扎在门口的。” 北钱塘,江水滔滔,一阵阵拍涌而来,船身微微荡漾。 细细地雨丝斜斜密密而落,落在脸上,被风一吹,有些凉凉地。 随着江水颠簸,头碰在船壁上,云鬟眼睫一动,缓缓睁开双眸之时,迎面却见到一张满是横肉的脸,正盯着她看。 猛地见她醒了,那人一愣,继而咂舌摇唇地嘀咕说道:“可惜是个男的。” 云鬟微微蹙眉,淡淡看他一眼,便又垂了眸子。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