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道:“我没这空闲时间,着急上京呢。你们只管去查,有了发现,便立刻派人快马去下一个渡口找我回禀。” 众人忙都答应,这才唯唯诺诺下船。 其中一个小声说道:“怎么晏王世子竟会来本州?又无端说什么人命案件儿,就叫我们去查,是谁行凶,是谁被害,头绪也好多些才是呢。” 另一个道:“你敢当着世子的面儿说这话?” 那人讪笑起来。那捕头便道:“都不必多说了,既然世子吩咐,大家就谨慎行事就是了,找到了,便是大功一件。横竖就去先找那昨晚接送艾老爷的轿夫。” 众人恭恭敬敬送了这船离开,才忙不迭地分头行事。 且说赵黼这一船扬帆而行,不多时,便看见艾老爷那艘船在前方。 船头上,风烈烈,云鬟微微侧身,问赵黼道:“你说沧州府会不会有所发现?” 赵黼见她避风,脚下挪动,转到她跟前儿略挡住了,才回答道:“只要你所推的不错,只要他们勤谨些行事,一定会有发现。” 只要艾老爷果然犯案,而云鬟推理的种种都中的话,事实便在那里。 何况有赵黼亲口的吩咐,这些公差们自然不敢怠慢懒惰,两下里相凑,在赵黼看来,绝不会落空。 云鬟听了这句,竟觉比所有的话都动听,心里踏实且受用,便垂眸微微一笑。 赵黼斜睨看见,心头却不禁一荡,喉头就随之动了动。 因此刻船顺风行的甚快,云鬟有些头晕,正要回去略坐一会儿,赵黼握着手臂,转身看着她问道:“先前那句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云鬟一怔,抬眸看他,却见他双眸闪闪,俯视过来。 云鬟心中竟是一悸,便道:“什么话,我忘了。” 赵黼道:“不打紧,我记得牢——你为何吩咐雷扬救我?” 云鬟转开头去,淡淡道:“说了此事与我无关。” 赵黼也并不恼怒,只轻声道:“你若不回答,横竖要回京了,我亲自去问薛君生就是了……” 他本来并没别的意思,谁知听在云鬟耳中,却仿佛要挟一般,顿时面色便冷了几分,眼底也泛出几分不悦来。 赵黼哪会不知?便笑说:“你这是什么和善的表情?你没回京大概不知道,你的薛哥哥如今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纵然我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不然我四叔恐怕也要不与我甘休。” 云鬟见他笑吟吟地,仍有些不敢放松,便道:“当真么?” 赵黼道:“骗你做什么,就差这么几步路就进了京了,我自己找不自在不成?” 云鬟略松了口气,便将手臂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转身走开两步,却又停下。 此刻船行如箭,底下河水溅起浪花,两岸苍山如墨画。 而眼前江面,涛走云飞,山峦城镇隐隐,江水泛波……甚是波澜壮阔。 云鬟凝视前方,半晌,略回头道:“我虽然想跟世子两不相干,但是……也并不想看你有什么意外。对我而言,世子虽则曾如夙世仇敌一般,但是对更多的人而言,世子却是……独一无二的守护者。不可或缺,也不容有失。”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此时此刻,听着有些似是白清辉那种冷冷清清的声调,但是在赵黼听来,却仿佛惊涛骇浪,雷霆闪电,竟让他整个人呆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云鬟说完,便又走两步,进船舱之中去了。 当夜,船果然来至津门外码头,虽已经接近天子脚下,却因天晚了无法进城,因此数百艘船只都停在码头处,又有大半儿弃船上岸,寻觅客栈住宿,等待次日再乘车进京。 艾老爷的船只才停靠妥当,就见后面儿也有一艘船来到,回头细看,却见有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站在船头,正打量着他。 艾老爷忙满脸堆笑,拱手作揖:“赵爷,真是巧,这么快又遇见了,赵爷也是要上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