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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节


所听所得,一一说明了。

    京兆尹听得如醉如痴,若非是晏王世子亲自插手,而隋超也亲临口述,必然也是难以相信竟会有这般曲折迂回之事。

    一路从沧州,到了津门,再进了京畿……一件案子,竟牵扯了三个地方,两条人命,外加一只狗儿。

    偏偏赵黼早跑的不见人影,要详细再问也是不能的。

    其实就算赵黼在,京兆尹也有些打怵这位主子,不大敢当面相问。

    只看在兵部主事痛失亲妹的面上,京兆尹便即刻发信,让沧州府把尸首运往京城,又问那陪着赵黼同行的少年乃是何人。

    隋超仔细想了想,道:“说是江南人士,看他年纪不大,仿佛是上京铨选的,这会儿应该是去了吏部了。”

    因此京兆尹忙叫人去吏部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去了浙东会馆了。

    云鬟亲把所经历的一一说了一遍。又说道:“大人,目下最紧要的,便是尽快将那杀人真凶缉拿归案,那人被世子所伤,应该逃不出很远去,不知先前盖捕头带人追缉,有无发现?”

    京兆尹道:“盖捕头回来说,追到了安禄坊一带,便不见了踪影,正如你所说,此前地上还见血迹呢。”说到这里,又皱眉道:“本官也知道该尽快将其缉拿归案,先前被她用毒所伤的几个百姓,仍在医馆里急救呢,听说情形很是不好。”

    云鬟并不知道此事,一惊道:“这毒如此厉害?”

    京兆尹面有忧色,道:“已经请了一位太医前去了。”

    京兆尹敛了神思,只让主簿将录好了的证言给云鬟过目落字,又对旁边主簿道:“是了,去问问季参军,沧州一行取那女尸,他要不要去。”

    云鬟闻言止步,回头悄然相看,见主簿起身,便往偏殿出门而去。

    云鬟迈步出了大堂,才下台阶,却又停下,见左右无人留意自己,便往右手廊下,于大堂旁边的角门处一站。

    就见那主簿正穿过夹道,又往后而行。

    云鬟看了一会儿,终于不曾过去,又怕被人撞见了不好,当下只得迈步重又回来,出了京兆府。

    却见常管事竟已经来至门口等着迎接,云鬟有些不过意,殷勤谢过,当下乘车而归。

    那常管事因不知京兆府传唤是为何事,不免问起来,云鬟只略答了几句。

    因知道常管事久居京城,对京内一应事务只怕是极熟悉的。心中一踌躇,便说道:“方才见了京兆尹大人,倒是极和蔼可亲的。”

    常管事道:“这位大人,倒是个不错的,京城这般龙蛇混杂的地方,也甚是能吃得开,对我们也多有照料。”

    云鬟道:“是么?我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些,还要先生多多指教才好。”

    常管事笑道:“哪里哪里。”

    故意又停了会儿,云鬟道:“方才临出来时,又听他们说什么有个季参军,不知是做什么的?”

    常管事想了想,道:“典史所说,只怕就是那个‘名闻遐迩’的法曹参军罢?”

    云鬟道:“法曹?如何不是司仓……”忙打住口,说道:“这又是怎么说?”

    常管事道:“说来,这位参军出身倒也显贵,是勋贵之后呢,可自从进了京兆府后,因任了这法曹参军,专门管刑狱等事务,这倒也罢了,最叫人惊疑咋舌的是,他竟跟着人学那些仵作之事,时常跟尸首打交道,您说可怕不可怕?”

    云鬟心头竟禁不住微微地乱跳:“跟……尸首?”据她所知,季陶然,是个最胆小不禁吓的。

    常管事只当她也觉这惊疑,便点头道:“可不是呢?这本是最下三滥的营生,他竟也不忌讳……听说将军府里闹了几次,只是不改……且如今的年纪早就大了,换做别人,也早成家立业了,只因他这一宗怪癖,那些有身份的大家闺秀们,哪里肯嫁?是以如今还只是只身一人呢,可看相貌性格,却是极温和好容貌的公子哥儿,唉,真真是可惜了。”

    正说话间,就见几个京兆府的人,骑马奔驰而过,常管事忙咬着舌尖不敢吱声。

    过了会子,才悄悄对云鬟道:“当真是白日不可说人,您看,那不正是咱们说的季参军么?这又是往哪里去?莫非是哪里又发现了什么尸首了不成?”

    云鬟从车窗上往外看,却只看见一道灰白色的人影,同几个公差急匆匆往前,看方向,正是要出城……往沧州去似的。

    云鬟呆呆看着,不妨这常管事又念叨说:“但凡是京内出了人命案子,亦或者哪里发现了无名尸首之类,这位参军,从来不惧那些可怖可憎的情形,非要亲自去看呢……听说每次看过,都会大病一场,下次却仍旧要第一个赶去看……你说这是不是怪的很。”

    云鬟早放下帘子,将身子贴在车壁上,抬头轻轻地呼气。

    不多时回到了会馆,常管事亲自带了入内,道:“住处已经都安置妥当了,就在锦华阁那边儿。”

    云鬟并不在意于哪里栖身,只想着方才那惊鸿一瞥,心神有些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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