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跟柯宪两人,便在这如冰窖似的工房之中,翻看天下各处递送过来的旧案宗。 期间也有些来取案件卷册的刑部中人,看见他们两个在墙角埋头看册子,都抿嘴暗笑。 有的便打量着云鬟,低低私语,道:“这就是那个曾被吏部除名,然后却又得见天颜的……” 云鬟起初还听了一二句,后来只细看卷册去了,倒也来不及理会别人,只是有一宗,这冷的着实难受,不一会儿的功夫,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而那些来往取卷册的人,不过来了就走,自然不受影响。 柯宪自是捕快出身,最不耐烦这些文书工作,勉强觑着眼睛看了半个时辰,已经有些头大眼花。 见左右无人理他们,就悄声对云鬟道:“你说这是不是折腾我们呢?如何这儿也没别人,只咱们两个在这里苦蹲,这北边的冷,又跟咱们那里不一样,我的双腿都冻麻了。” 却见云鬟脸颊跟鼻头都有些红,嘴唇也越发红了,正搓着手呵气,又说道:“我们是新来的,必然要派些苦差事给我们干,好磋磨性子,不要多说,只快些完成罢了,免得叫主事大人笑话咱们惫懒无能。” 柯宪叫苦道:“好歹给一杯热水呢。这样是不是要磋磨咱们,倒是要弄死咱们呢。”话虽如此,却也搓了搓手跟耳朵头脸,又低头细看那卷宗。 如此渐渐到了晌午,云鬟看了七八份,柯宪只看了四五份。 那负责来送卷宗的书吏来说:“两位歇会儿,前面的大人都走了。后院里备了饭,你们可以去吃些热汤水,或者不爱这里吃,外头吃也是使得的。” 柯宪问云鬟道:“你哪里吃去?” 云鬟略一犹豫,便问那书吏:“不知道白侍郎回来了不曾?” 书吏道:“才回来不多久呢。又生了案子了,是巽风大人亲自又押了一具尸首去了行验所。” 柯宪一听“行验所”,心里不大自在,便不想在这里吃,正要撺掇云鬟出外,云鬟因道:“我想把这看完的卷册送还主事,且也还不饿,哥哥就先去吧。” 柯宪因冻饿了一上午,也没有心情跟她谦让,当下忙便自去了。 云鬟便抱了那些卷宗,思量着给主事送回去,只因又念着那联诗案子,不知今日白樘所看的到底是不是“庄生晓梦迷蝴蝶”,又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心里所知的虽然少……可毕竟是些线索,因此便有些掂掇不知要不要告诉白樘,如此,不觉过了一重院子,却又止步犹豫。 不料白樘正出外欲见严大淼,两下竟遇了个正着。 且说白樘瞧见云鬟,心中转念,便也驻足。 却见她抱着那些卷册,往前一步,却又停住,是个犹豫不决之态,竟没发现白樘人已在廊下了。 白樘不由咳嗽了声。 那边儿云鬟才听见,蓦然抬头,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之色,继而远远地躬身行礼:“参见侍郎大人。” 白樘下了台阶,瞥着她,拧眉道:“你今日是头一天来刑部,不去做工,在这儿徘徊来去是作甚么?” 云鬟听他声音冷冷地,有些慌张,才要说话,白樘又问道:“怀中抱的是什么?” 云鬟忙道:“是……是各地递送的死刑批文,主事大人叫我们审阅查看。” 白樘点头,方沉声说道:“休要小看了这些批文,每一本卷册,都是一条人命,每一条人命背后,都有其家庭出身,若是案子确凿无误,自然无碍,然而若是案件有些不真不实之处,便是毁了一家子的人。你可明白?” 云鬟悚然惊动:“是!” 白樘方道:“你去吧。” 几乎毫无犹豫,云鬟本能地便答应了,恭恭敬敬后退两步,正转身欲走,忽地想起心头要说的话来,忙转过身,却见白樘早大步流星地出门而去! 云鬟微微蹙眉,长长地叹了一声,只得抱着卷宗又往回走。 因白樘行色匆匆,也不及听她说话。云鬟心中却想着白樘临去的叮嘱,终于打定主意,便回头去寻主事。 正那主事跟几位同侪一起,要去吃饭,一边儿说说笑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