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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


是卓质清姿,望之消俗。”

    云鬟道:“司空谬赞了。”

    郭司空笑了数声,望了一眼她额前的伤,说道:“不知白侍郎可曾同谢推府说过了不曾,当初,我曾求侍郎,许我见一见推府。”

    云鬟道:“我同司空却是素无交情,不知司空因何要见我?”

    郭司空道:“只因老朽有一事不解。想当面请教。”

    此即院中别无他人,只有些风萧萧瑟瑟地吹过,郭司空见她绛衣如火,衬得脸无血色,只是额前的纱布底下却隐隐地透出红来。

    司空便道:“请推府同我屋里说话。”

    云鬟便随他而行,两人到了厅中,彼此落座。

    郭司空静了一静,才问道:“听侍郎所言,那‘一首诗,八人命,怨恨死,血案止’的言语,并那‘一子弦断颈,一子雪埋身’的四句,都是推府所言?”

    巽风并未告诉云鬟此情。云鬟眼睫眨动:“是。”

    郭司空微微一笑,问道:“那不知,推府又是从何处知道的呢?”

    云鬟沉默不语,恍若未闻。

    郭司空笑道:“推府不必多心,我并无别的意思,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已经是如此,正是风中残烛,没有几日了,心中除了复仇外,不做他念,只是想临死之前,破解了这点疑窦罢了。”

    郭司空停了一停,又说道:“实不相瞒,这‘一首诗,八人命’的话,倒也罢了,只是点破诗中的意思,若是因有人提前窥破《锦瑟》中的玄机,做此推论,倒也不足为奇,然而后面这四句,在听见白侍郎说出之后,却不由地老朽不惊心了。推府可知道为何?”

    云鬟略一摇头:“下官不知。”

    郭司空道:“推府不知,只是……侍郎却是知道了的。因为这几句,加上下面那四句,都着实是出自老朽之心。”

    云鬟听到这里,才抬眸看向郭司空。

    郭司空呵呵笑道:“见推府如此,可知我心里越发疑惑了,推府既然不知这几句是出自老朽,如何竟会知晓呢?老朽确信——除了朱姬,这几句话,天底下绝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

    在郭司空听说了郭毅的遭遇真相后,日夜难安,心如在荆棘丛中一般。

    又因他从郭毅口中知道这《锦瑟》的来历,一天,推想昔日之事,又想郭毅遭逢之时,不觉心中灵光闪动,杀机交织之下,便起了一种意思。

    所以从这《锦瑟》一诗上,便草草地拟了那五言的八句,每一句,都可以做《锦瑟》一句的辞注,同时也代表了这句诗中镶嵌人物的死亡方式。

    比如第一句“锦瑟无端五十弦”,说到了弦,所以英梓锦便以弦勒断了脖子,这也正合了他当日在河中,拼死挣扎之时,也曾勒紧郭毅的脖子,几乎先害死他。

    而“一弦一柱思华年”,林华死于冰雪之中,直挺挺地动也不能动,喻示他当日在河边只是袖手旁看,尸位素餐。

    “庄生晓梦迷蝴蝶”,那食腐的花花蝴蝶从徐晓的口中飞出,却是因在郭毅生死之时,徐晓只顾掀动三寸不烂之舌,撺掇他自去送死。

    至于“望帝春心托杜鹃”更不必说了,杜颖本是个害死郭毅的直接凶顽,且毫无悔意,他的心肝都被掏出,便也是直指他毫无心肝罢了。

    ……

    这许许多多缜密细致的安排,都是出自郭司空之心底,身边知道的,也只朱姬一个而已。

    所以当日白樘说出之时,郭司空才那般震惊。

    因见云鬟绝少言语,司空沉吟片刻,道:“当日我跟侍郎说话之时,曾提了一个法子,我问他一个问题,他也会回问我一个,如此方见公平,不知推府意下如何?“云鬟低声道:“纵然我回答了,司空也未必会信。”

    郭司空道:“老朽在朝中几十年,自问也见识了许许多多之人,或者钩心斗角,或者尔虞我诈,是忠是奸,是谎是真,这点眼力应该还是有的。何况我看推府为人,也不是那种迷魂藏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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