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却转头,淡淡叹道:“有时候,死亡……并非就是终结。” 郭司空却仍是盯着她,双眼中竟滚出泪珠来。 良久,郭司空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拭干了泪,又看了云鬟一会儿,才说道:“你第二个问题,却是什么?” 云鬟想了想,道:“我先前跟同僚推测,接下来的三句诗代表的三个人,分别是吴玉,郭毅,以及……司空您。不知对不对。” 郭司空一笑:“老夫名为’正时’,最后那两句诗意思又是承接,要推测出来也非难事,这点儿,更加瞒不过白侍郎。这个问题做不得数,老夫不占你的便宜,你自再说一个罢。” 云鬟见他如此说,便道:“那……又会怎样对吴玉动手,他也真的会死?” 郭司空道:“先前我答白侍郎时候,玩了一点心机,我只告诉他当时朱姬在邱府,只是……他不知的是,——朱姬去邱府之前,应该已经见过吴玉了。” 司空道:“不错,我虽不知朱姬如何安排,但,吴玉也一样会死。” 正此时,外头忽地有人道:“谢推府可在?” 云鬟便站起身来。 正欲往外,郭司空忽说:“生死轮回,并非终结,这话若是在先前,我只怕……可是现在,我倒是盼着,能有地狱黄泉,能有生死轮回,因为我……” 郭司空并未说完,云鬟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云鬟迈步将走到厅门口之时,忽然止步,回头问道:“先前您说,那一场宴席上,恒王是想让朱姬动手害人,不知朱姬不肯害的那个,是何人?” 郭司空答道:“晏王世子,赵黼。” 第306章 话说云鬟听了郭司空的回答,无声一笑,举步出门。 她思忖此事:当时朱姬或许是不想害人,或许是不敢,但不论如何,她都做了正确的选择。 毕竟赵黼那人本就古怪,倘若给他发觉,自讨不了好,到时候恒王却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也是个死。 是以她竟不曾动手,反而从死里又翻出一条生路来。 只能叹这造化因果,一饮一啄。 出了门时,却见外头张望四顾的,正是季陶然。 云鬟方才在里头已经听出是他,才要招呼,季陶然一眼看过来,当看见她额头的伤之时,忙快步走到跟前:“这是怎么伤着的?” 原先刑部里的人因见云鬟负伤,自然沸沸扬扬地说,季陶然不知端地,没头苍蝇似的忙去找人,又听闻她来寻柯宪,便又跑了去,兜兜转转,终于捉到。 又见她似伤的不轻,越发惊心。 云鬟却只说是自己不留神跌了一跤,可季陶然做的是验官,虽然不曾揭开纱布,见这模样,便道:“胡说,我是不信的。到底是怎么样?你且说实话。”又问:“我早上才知昨晚遇上饕餮的事,这总不会也是……” 季陶然是知道那饕餮厉害的,说了这句,眼睛便直了。 云鬟道:“真个儿不是,是我自不留神伤了的。” “侥天之幸,”季陶然吁了口气,又道:“可毕竟伤的如此,竟还来部里?到底是命要紧还是公事要紧。”当下拉着她,便往自己住所而去。 进了门,靠了暖炉令她坐了,季陶然又吩咐侍从快取个手炉来,便亲自把她的冠帽取下,纱布揭开,仔细看去。 却见不知是不是因天冷的缘故,伤口竟未曾愈合,仍微微绽开,触目惊心。 季陶然虽猜伤的不轻,没想到竟是如此,一时心悸手颤:“到底是怎么弄的?这个……这个需要缝一缝才得妥帖。” 云鬟打了个寒战:“什么缝呢,又不是衣裳。” 季陶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恨不得打她一顿:“你着实胡闹,是谁给你料理的伤?” 云鬟道:“是陈太医。” 季陶然道:“太医没说要缝起来?” 云鬟不耐这种痛,想一想便浑身抽痛不已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