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想起赵黼在车内没说完的那句。 瞬间,车中想起的前世的光影也纷迭而来。 云鬟哑然失笑,在晓晴头上轻轻抚过,道:“傻丫头,你不知道……纵然这般辛苦,我心里反而是自在喜欢的?” ——倘若晓晴知道她前世曾经历过什么,大约才会明白为何她今生,要如此执着地选择这条看似更艰难的路。 暮云合璧,天色昏沉。 赵黼自谢府出来后,乘车往回,心里兀自惦记着崔承还在镇抚司,倒要回去格外地交代两句,免得那孩子吃了苦。 如此又转去镇抚司,吩咐妥当,才又回世子府来。 此刻已经掌灯时分,赵黼进了厅内,却见静王赵穆也在,跟晏王正说话,便上前给二位王爷行礼。 晏王见他回来,道:“难得你这样早就回来,外头事毕了么?” 赵黼强打精神回话。 静王道:“我正跟你父王说起来,听说你今儿忙得很?” 赵黼道:“没什么要紧,只是有个不大懂事的小孩儿,误入了军机阁,正在审问呢。” 晏王道:“是什么小孩儿?” 赵黼道:“父王不认得,叫崔承的,是前日演武场血案里,伺候邓校尉的小兵。” 晏王道:“是崔侯爷家的小公子?” 赵黼道:“就是他了。” 晏王因是知道赵黼昔日痴恋“崔云鬟”的,微微沉吟,便道:“倒也罢了,只是你领受了军职,却也要留意要处事公正,不可偏私负了皇恩才是。” 赵黼也自答应了,晏王见他似恹恹地,生怕他累了,便叫他进内歇息。 赵穆道:“黼儿今日似乎意兴不高?” 晏王道:“我也看出来了,兴许,正是因为崔家的这件事?” 赵穆笑道:“哥哥不说,我还不信呢,黼儿果然痴情如此?只是那崔家姑娘却是个无福消受的。如今黼儿为了她的弟弟尽些心力,倒也使得。” 晏王叹道:“我倒是不想他这样,岂不闻‘情深不寿’?” 赵穆道:“哥哥莫要忧虑,黼儿是个自有主张分寸的。” 赵黼出门之后,走的甚慢,隔着窗子隐约听见了两人的话,尤其是听着静王的声音,这般相熟,竟又引起他眼前景色晃动。 那时候,赵黼派人去崔府提亲的事,早就为众人所知。 一日,静王来至府内,相见之后,来不及寒暄,便说道:“你怎么竟对崔家的女孩子起了意了,且又是这般‘先下手为强’的做派?连跟我商议一声都无,就去提亲?” 赵黼道:“我看你们都抢着要,必然是好东西,难道我要落后于人么?自然要先抢到手里。” 静王哭笑不得道:“说的什么话!这又不是争前争后的好事。” 赵黼道:“四叔知道不是‘好事’,怎么还一心想沾手?” 静王欲言又止,最后只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无法更改,终不成叫你悔婚?只不过……你纳就纳了,且记得,以后对人家好些,莫要一味强横欺负了人家。” 静王向来慈和,只是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竟这般关切,却也叫赵黼意外的很。 待要追问静王跟她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可想到静王素来的为人品性,无可挑剔,便未曾多口。 赵黼将走到菱花门,想到此事,脚步不由停住,慢慢回身看了一眼厅门处。 思前想后,忽地又想起静王今世纳了朱芷贞之事。 别人不清楚,赵黼自是明白的,这朱芷贞,先嫁状元陈威,中途和离,又苦缠白樘,后来不知怎地,传出要出家的风声,间或还有什么朱芷贞几度寻死的话,不知真假。 当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