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差们吓了一跳,偷眼看过去,却见小腿的绢裤之外,隐隐已经透出血渍。 只是陈威催的急,众人左右为难,正不知怎生是好,便听得外头有人叫道:“杀人了!监察院的人草菅人命,屈打成招,杀人了!” 陈威一惊,抬头往外看去,喝道:“去看,是什么人在外喧哗。” 不必公差往外,就见有几个人呼啦啦地从外闯了进来,竟是晓晴,阿喜,老门公,还有谢府的一名仆妇跟小厮,都在门口搅嚷起来。 晓晴跟阿喜看见云鬟趴伏在地上,两人更难忍住,便大叫着欲冲过来。 陈威急忙叫拦住,其他的人却都扭打冲突起来,一时不查,便给晓晴跑到跟前儿,见云鬟腿上流血,人也湿淋淋地,满面含泪。 晓晴因厉声高叫道:“主子!”要抱起来,又不能够。 云鬟听到众人吵闹,虽然有些意识不清,却还断断续续、含糊不清说道:“此是……是问案地方,不可……不可厮闹……”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有公差来将晓晴拉去。 陈威道:“这几个人咆哮公堂,一个也逃不脱!” 云鬟听了这句,心里明白,便道:“都是因我而起,大人何必……” 晓晴拼命挣扎,暴跳大叫道:“你这挨千刀的糊涂官,竟敢这样对待我们主子,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威怒不可遏:“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一个个皆是刁滑难缠之辈……” 正要喝令官差乱棍打出,却听得外头道:“不是在审案么,如何闹得不可开交?” 这声音有些苍老,却甚是威严。 陈威忙从案后转出来,却见一名有些年纪的老者从外而入,身着官袍,细看,却是监察御史的服色,正是陈威的顶头上司。 陈威行礼,忐忑道:“梁大人,您如何来了?我正在问案,不料这些人冲进来搅闹公堂。” 梁御史回头看看晓晴等,又看见地上的云鬟,便皱眉道:“如今罪名未定,谢凤又还是刑部的官员,怎么就动了刑了?” 陈威道:“只因他不肯配合,委实顽赖的很。” 梁御史斥责道:“胡说!这便是你动刑的理由?我知道你破案心切,可也不能用这般法子,给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知道,不骂我们,也自笑死了,难道我们监察院办案,都是靠得如此手段?” 陈威不敢做声,梁御史道:“昨晚上白尚书亲临了世子府,却还是把人交给你带回来,已经算是很识大体又给我们颜面了,你又何必闹得这样,让彼此都面上无光?到底同朝为官,何必非要撕破脸面?若白尚书兴师问罪起来,你自担待。” 梁御史呵斥了一番,便命人将云鬟搀扶起来,含笑道:“谢主事,你受委屈了。” 云鬟双腿早已经动不得,才要回话,便往前一栽,幸而被人扶着。 身后晓晴带着哭腔,叫道:“放开我!要不然你们快些把我也打死,要不然就把我跟主子关在一块儿!” 梁御史笑呵呵地,道:“真是个忠仆。只不过这里并没这个道理,就暂时再委屈谢主事了。” 当即叫人扶着云鬟回牢房中。 陈威见上司发话,只得从命。陈威其实知道梁御史跟白樘有些私交……但因梁御史行事从来不失正直,且虽然明知他跟白樘不对,向来却仍是多有照料,并未刻意针对什么,因此陈威对梁御史也自有些敬畏之意。 且说那两个公差送云鬟自回,见背后无人了,便抱怨说:“陈御史是疯了不成?铁了心要得罪人,犯不着把我们也牵连了。” 另一个附和数声,便对云鬟道:“谢主事,您且休怪,都是陈御史不晓事,他一向跟你们尚书有私怨,不过借题发挥罢了,又逼迫我们……可不是我们有心要给您用刑的。” 就如陈威所思,满京城内谁人不知,谢凤是刑部白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