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季陶然退了,赵黼便也吃了两杯酒,给云鬟布了些菜,因怕她在私情上用心不悦,就故意又说起顾小姐的事来。 因思量道:“你说顾家跟保宁侯家这件事儿该怎么是好?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成亲后再自相残杀?” 云鬟正举着杯子,似喝非喝,猛然间听见这句,琢磨“自相残杀”这个词,竟是用的绝妙,忍不住看向赵黼。 赵黼察觉她的眼神有异,便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云鬟眼神有些微微晃乱:“没什么。” 赵黼道:“其实我是好意,你难道不放在心上么?今儿我可是看见清辉跟白……白尚书了,唉,两个人平日里看着冷冷地,今儿白樘竟罕见地笑了呢。” 云鬟不由问道:“清辉呢?” 赵黼道:“想必也笑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白樘都笑了,小白自然也……” 云鬟凝眸想了会儿,道:“既然已经说了,总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倒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清辉或者……”皱皱眉,说不出来。 赵黼琢磨道:“你若是跟清辉说,倒也使得,我看他向来的行事,真真的是个极通情达理的人,这点儿却跟他老子不同。” 云鬟低头出神。 赵黼因见她握着杯子,默然不语,然而因吃了酒,脸上便显出来了,润润微红。 此刻夜色沉沉,桌上灯光闪烁,明灭如星光灿灿。 有道是: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景。 然而此刻灯前影下,在赵黼的眼中所见的,自然也是“另有一番情景”跟“滋味”了。 赵黼眼睛望着,忍不住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本来并不吃菜,如今看着这般颜色,酒力缠绵秀色,却胜过世上所有最美味的酒肴。 极快之间,竟连饮三杯。 禁不住又心跳起来,却把先前的话都抛在脑后,赵黼不由说道:“阿鬟,要不然……咱们就把那两年之约抛开,你这会子、这会子就嫁了我,可好?” 云鬟抬眸看他,赵黼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口,又舍不得松开:“可好?”见云鬟星眸璀璨,秀色越发可餐,便歪头过来,向着那唇上吻落。 正在此刻,晓晴送了季陶然回来,蓦地看见这幕,一时失神。 云鬟酒力发作,心思懵懂起来,见灯火一晃,略有些回神,便推开赵黼。 赵黼求而不得,不由迁怒旁人,便喝道:“出去!” 晓晴吓得一颤,正欲退下,忽听云鬟冷道:“六爷若要使唤人,自回东宫,有大把的人听任调遣,何必在这里对人使脸子。” 赵黼道:“我不过是……” 云鬟起身道:“六爷若已经吃过了,且请回,我不送了。” 赵黼举手拉住,云鬟正有些醉意,猝不及防便跌往后,晓晴欲上前来扶,却早给赵黼抱了过去。 云鬟滚在他怀中,蓦地又想起先前马车内那情形,顿时挣了开去。 赵黼见她脚步踉跄,便又将她扶着抱紧。 晓晴见赵黼如此,甚是不放心,便过来道:“殿下,让我来扶着主子……” 一句话未曾说完,赵黼信手一推:“走开。”晓晴踉跄倒退出去,竟跌在地上。 云鬟抬头看见,一时怒道:“你做什么?” 赵黼虽非有心,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底下人,何况此人是晓晴?便冷哼道:“她自找的。” 云鬟一则愠怒,二则酒力发了,竟指着门口喝道:“你、你走!” 赵黼虽对她从来最是好性儿,可是此刻还当着晓晴的面,略略有些难堪,便道:“崔云鬟,你不要……” 云鬟却不等他说完,便笑道:“我如何?再给我吃忘忧散就是了!” 赵黼眼神立变,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