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他的衣裳。 从头仔细查验,动作严谨,一丝不苟,他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从严大淼身上学来的,最后这一场,就如同把所学都奉上,让严先生的在天之灵检验。 在查到严大淼的左手之时,季陶然发现了异样。 严大淼的双手都是死死握紧的,因为毒发的剧痛跟不适感,让他本能如此,故而在让他的右手恢复原样之时,季陶然颇费了点力气。 还未打开严大淼的左手之时,季陶然便本能地觉着不对。 一刻钟后,在松开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在严大淼的掌心里,显出了一枚仿佛棋子一般的东西,拇指大小,晶莹圆润。 奇异的是,竟是半白半黑,极纯极净的黑跟白,构成一个醒目的太极图案。 季陶然惊疑不定,怔怔地望着此物,恍若神失。 这日晚间,季陶然自刑部晚归,正往外而行,却见前方廊下,有两人站着,正对说着话。 正是白清辉跟云鬟,两人看见他来了,便忙走过来迎着。 季陶然道:“你们怎么在此?” 云鬟道:“我本要等你一同回去……正好清辉也来寻你,便在此等候。” 原来云鬟跟清辉两人,都知道严大淼对季陶然而言不同寻常,怕他难受,便想相陪。 季陶然笑道:“多谢,既然如此,我便请你们去吃酒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云鬟试图劝住,因道:“你的酒量不佳,若是吃醉了,又要自己难过。” 季陶然道:“我这两日,总觉得嘴里心里都有些发苦,整个人像是在黄连里泡过似的,想着吃点甜甜的桂花酒解一解才好,怎么这样也不肯答应?那你便回去,我叫清辉陪着。” 清辉看一眼云鬟,却道:“去又如何?只不过总是去谢主事府里叨扰,过意不去,昨日我听卫大人说,新开了一家酒馆,又清净,果品酒水又好,许多人都去呢,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当即三人皆都骑马,来至南城酒家。 远远儿地却见楼边儿绿柳婆娑,碧色长枝宛若美人青丝,于晚风中微微飘扬,甚是清幽雅致,抬头,见匾额上是“醉扶归”三字。 季陶然先叫了一声“好”,小二将马拉去,系在旁边柳树上,请了入内。 三人上楼,捡了个靠窗的雅间儿落坐,果然便叫了一坛子桂花酒,因在座都是酒量不佳的,白清辉跟云鬟两个,便只沾沾唇示意,只季陶然一个人,不由分说先灌了三盅。 因是在外头,不便谈论公事,就只说些近来的琐碎事情。云鬟问清辉道:“你的病都好了么?” 清辉道:“好了。多劳记挂。” 季陶然道:“我原本叫她去探望你,她竟不肯去。” 云鬟忙低头喝茶,清辉却一笑道:“你们两人素来无话不说,你去就已经足够,何必还再拉扯谢主事。” 云鬟见他神色如常,云淡风清,知道清辉的为人甚是光风霁月,当下才算放心。 清辉又道:“只是我病了一场,让你们两人也跟着不安了一番,是我的不是,我向二位赔礼。” 说着便端了茶盅,以茶代酒,饮了一口。云鬟见他意有所指,也饮了一口。 见季陶然喝得急,怕他醉了,两人便频频给他布菜,饶是如此,不多会儿,那脸上便透出醉红之色。 正这会儿,有个唱曲的歌姬上来,躬身行了礼,便弹起琵琶,却是唱得《酒泉子》,道:“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季陶然手拿竹筷,敲着碗碟打拍,一边喝彩:“好个‘来疑沧海尽成空’,又好个‘梦觉尚心寒’,可知我心里也是如此?” 便叫再唱一曲,这歌姬想了想,又唱道:“买得杏花,十载归来方始坼。假山西畔药栏东,满枝红。旋开旋落旋成空。白发多情人更惜,黄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