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不知怎地,先生仿佛郁郁不乐。偏回来路上又遇见一个醉汉,差点冲撞了,等回了阁子,连我们伺候盥漱都不必,打发我们都出来,自己关门睡了。” 另一个道:“一夜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早上殿下来寻的时候,我们拍门也不答应,殿下性子急,把门踹开了……”说到这里,又看向赵黼。 赵黼回头道:“怎么,若不踹开,还等他自个儿开门么?叫个两三天也不应。” 奉吉小声道:“却也因为殿下这一踹,才发现先生竟不在房中,到处找寻都没找到……起初还当先生是昨晚上趁着众人睡后,自己去了哪里,然而派人去各处相识家里打听,却都没有。”眼圈儿便有些发红。 这会儿有人引着云鬟上楼,便往薛君生的房间去。 薛君生虽名头极大,鼎盛了这许多年,然而却始终都住在这阁子里,其他时候,多都是在静王府,外面竟没有产业。 房间却在走廊最末尾,却见房门已经被赵黼踹坏了,中间那门闩断做两截,断口十分新鲜。 季陶然回头赞道:“殿下的功力着实了得。” 赵黼笑道:“马马虎虎,只用了三分力道罢了。” 云鬟早走了入内,站在中间儿的波斯地毯上,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她皱眉看去,却见软烟罗的帐子上,垂着精致的绣香囊,红木桌上一束鲜花却隐隐透出些许凋零之感,墙上的嫦娥奔月图,却仍栩栩如生,旁边不远处一副木雕乐行图,也有三分眼熟。 恍神之间,耳畔又响起“待要应承,这羞惭怎应他那一声”。 刹那,眼前人影晃动,却似在云烟雾霭之中般,从眼前而过。 正呆看之时,却听有人在耳畔道:“在出什么神?” 云鬟回头,却见赵黼凝眸看着她。 云鬟暗中定神,问道:“这里的东西你们可动过不曾?” 门外奉吉道:“发现人不在后,殿下即命我们不许擅自乱动一样儿,因此都不曾动过。” 云鬟复又回首,见床帐散落于地,锦被掀开,略显凌乱。 此刻季陶然走到身旁,道:“除了门扇毁损,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云鬟看着床上,道:“可是看这里,却像是陡然遇上急事……匆匆走开了一样。”想到这里,复微微俯身,抬手将床帐撩开,却露出底下一只鞋子。 奉吉道:“是先生的鞋!” 季陶然见状,也弯腰细细看了一回,道:“如何只有一只?” 云鬟不语,复沿着床边儿绕走,目光掠过那花瓶,壁上美人图,那木雕的挂画等等。 正默然相看之时,却听得赵黼碎碎念道:“鬓云欲度香腮雪……哼,鬓云、云……” 云鬟转头,却见赵黼正盯着那副“挂画”,面上透出不悦之色。 季陶然听他口吻不对,也走过来看过去,却见这挂画上却是一副月下牡丹,旁边刻着的,是温庭筠的《菩萨蛮》一首,写得是: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季陶然哑然失笑,摇头走开。 如此在房间内看了有两刻钟,仍是毫无头绪,赵黼往外而去,口中道:“门是从内关着的,难不成他竟会插翅而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