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卫远远儿见是他来到,早入内通报了,赵黼却脚不点地,也径直入内。 白樘果然仍在部里,因听了门上报知,才站起身,便见赵黼带了两个侍卫,昂然而入。 白樘道:“殿下夤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黼一言不发,把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 白樘垂头一看,也难掩诧异:“这是从哪里而来?” 赵黼道:“方才路上,有神秘人掷给我,要追却已经来不及,尚书觉着这是何意?” 两个都不是蠢人,目光乍然一碰,白樘道:“这是说,杜云鹤在相府?” 原来这支竹简上所写的,竟是“人在相府”四个字。 赵黼正经道:“尚书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案子如今在刑部,一切就由尚书示下,不知您想如何行事?” 其实,若按照赵黼以前的性子,此刻哪里会在刑部,早带人直杀向沈府之中了。然而毕竟如今晏王已成太子,而他的一举一动,不仅仅再是那个毫无拘束的晏王世子,而是皇太孙殿下,甚至,大舜将来的帝王。 倘若夤夜带兵围攻相府,不管杜云鹤是不是在沈正引手里,传出去的话,必然朝野震动,对太子的影响只怕不可估量。 白樘听他说罢,道:“杜云鹤是太子府的人,他出事自然非同小可,不管这竹简是不是真,毕竟是有人报信,按照惯例,需要去沈府……查问一番……” 白樘并未说完,赵黼已道:“不错,我也正担心时候已经耽搁了许久,倘若是有心人要对杜云鹤不利,只怕他的生死也在顷刻,因此竟半点儿也不能耽搁。得了尚书这句,我的心就踏实了,此事全仗尚书主持公道。” 白樘瞥他:“可是这消息却也未必是真,倘若是有心人误导,夜闯相府,干系不小,不如且等明日请示圣上……” 从赵黼白日来“报案”,直到现在这一件,赵黼竟接连将两个烫手山芋送到他跟前儿。 明知道白樘跟静王“关系匪浅”,薛君生出事,静王未来,赵黼却挑明出来,且看白樘会如何处置。 如今,神秘人报信,他竟然能按捺冲动心性,只来叫白樘“主持公道”,看似深明大义,实则…… 沈正引,可是白樘曾口中称为“恩相”的人。 虽然曾经因为在御前择选储君的时候,因白樘认的是赵庄,沈相心中竟不受用。 如今若白樘再引人前去沈府“查问”,两人之间的嫌隙,只怕越发……可想而知。 赵黼道:“尚书大人,这可是人命关天。难道就因为忌惮相爷的身份,便要坐视不理?若这报信的是知情人,若杜云鹤真的命在旦夕,等明日请示了圣上后……还有什么用?且你难道不知?圣上从来照顾大臣颜面,纵然你请示了,他也未必答应,到时候反走漏了消息。” 白樘略微沉吟,即叫巽风离火,点几名差官。 赵黼心头一松,随他出刑部往沈相府上而来。 因时候不早,沈府的人正要关门,忽地见来了这一大帮人,不由都有些震惊,巽风上前告诉,这才飞快入内禀报,又请入内。 白樘回头看一眼,离火便跟刑部差官在外。 赵黼的人不必吩咐,便在相府外头驻留。 当下只有白樘,赵黼,巽风以及刑部两名公差同进府内。到了厅中,略等片刻,才见沈正引从内出来。 沈相诧异道:“殿下,白尚书,此刻亲来登门,莫非是有什么紧急要事?” 白樘道:“相爷莫怪,只因先前东宫的杜管事无故失踪,刑部正追查此事……” 沈相不等说完,问道:“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樘道:“原本并无,只是今夜,殿下收到一名神秘人的竹简传信,竟说人在相爷府中。故而我特来相询。” 沈相面露不虞之色,道:“胡说!是什么人往老夫头上泼脏水?”又道:“你莫非相信了这种无稽之谈?你同殿下……难道是来兴师问罪不成?” 白樘道:“相爷息怒,我同殿下亲自前来,并非别的,正是为了将此谣言灭除。” 沈相道:“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想挑拨离间、还是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