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然盯着云鬟,还要说句什么,云鬟却目不斜视,起身出门去了。 三个人去后,不多时,周天水从廊下负手而来,到了门口,探身往内看了一眼。 寻了一团,果然不见人。 正踌躇中,外间那书吏经过,说了被白清辉请去之事。 周天水笑道:“原来如此,她倒是忙的很。” 挥手叫书吏去了,她回头又瞥一眼云鬟的桌子,才要走,却瞟见那桌上有一张纸,看着却似是空白的,只被卷册遮住大半。 天水自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物,见状便走过去,信手将那卷册掀起。 当看见底下纸上的字后,天水双眸圆睁,有些不大相信,便将那纸拿在手中。 出了公房,天水顺着廊下往后而去,正走间,却见巽风从厅门上出来,天水忙叫住他:“巽风哥哥!” 巽风止步,见她跳到跟前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因天水鬼灵精怪,巽风只当她又要玩笑,便皱眉:“我还有事……” 天水早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来,在他面前展开。 巽风勉强瞥了眼,却见纸上最首写了两个字,却是:辞呈。 巽风诧异起来:“你又玩什么?” 天水道:“这不是我写得,你且猜猜是我从谁哪里拿了来的?” 巽风震动,半信半疑问道:“难道是……是谢主事么?” 天水点头,将那纸张又放回袖子里去,道:“可知我见了也吃了一惊,当初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部里来的么?我心里还高兴……终于有个做伴儿的了。好端端地怎么就要递了辞呈了?” 巽风同她对视一眼,因白樘传云鬟过去说话,只季陶然一个人知情,三个人又都不曾把此事传扬出去,因此就算连巽风天水这般心腹,也一无所知,不明所以。 天水道:“待我问一问她,好歹劝住了才好。想来也是不易,她又不似我一般从小儿就受训,乃是半路出家的,能熬过这许多日子的辛苦艰难,也并非常人所能做到的……大概不知遇到了什么自忖过不去的难事,且让我这前辈开导开导她就好了。” 巽风原本忧心,见她如此口气,才哑然失笑。 天水便又问道:“是了,四爷叫你去做什么?” 巽风道:“四爷叫我去请那位睿亲王。” 天水凑近过来:“为了什么要请那蛮夷?” 巽风哼道:“多嘴。”并不回答,转身飘然去了。 天水在后打量巽风离去的背影,双眼发光,咂嘴道:“巽风哥哥真是……越看越叫人……” 蓦地身旁有人道:“水姐,你又在说什么?” 周天水回头,却见是阿泽在身后探头。 天水知道他近来是奉命跟着云鬟的,又想到袖子里的那张辞呈,便抓住他道:“毛头儿,正要找你,且过来,我有话问。” 不提周天水暗中询问阿泽,只说云鬟同清辉季陶然三个,来至那万花楼里,守门公差见他们来了,忙开了门。 清辉引着两人上楼,一边儿说道:“在楼上左手侧的第五间房内。” 开了房门,只嗅到一股酒水气息未曾散开,清辉是来过一趟的,指着里头的床道:“当时那阮磬就是死在床边,当时跟他交、合……的那女子因惊吓过度,叫了两声便也晕了过去,外间的人听了不妥,涌进来看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季陶然又觉着耳朵发刺,不由偷偷看云鬟,却见她面无表情,正走到床边儿打量,竟毫无介怀之意。 季陶然悄悄吁了口气,心里却仍有些沉甸甸地。 云鬟看了片刻,问清辉道:“你既然觉着此案有疑点,必然有个让你格外不舒服的地方,究竟想不起来么?” 清辉道:“正是想不到是怎么样。” 季陶然又轻轻咳了声,道:“这里若已经看完了,咱们出去说可好?” 要知此地毕竟乃是青楼,季陶然终究心有芥蒂。 当即重又出来,叫公差锁了门,季陶然打量左右无人,便对清辉道:“你方才所说的症状,我也算略有些研究,不过,倒要亲眼看过阮磬的尸首才好说话。” 清辉道:“正要你去过目,过了明日,他家里就要带回去入土为安了,故而我不敢怠慢,赶着来叫你们两人帮手。” 可对苦主家来说,毕竟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且仵作又查验过了,阮家人自也想着息事宁人罢了。 不多时来至大理寺,白清辉便将云鬟带到自己公房,把此案的所有证供给她过目,自个儿领了季陶然,便去查看阮磬的尸首。 午后见时候不早,白清辉送云鬟跟季陶然出大理寺。 三个人只顾思忖案情,且走且说。 下了台阶,季陶然在清辉耳畔低语片刻,清辉又回头同云鬟说了两句,彼此作别。 季陶然上马,见她仍是默然不理,便道:“是真的恼了我么?我已经知错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