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无恙,只也顺水推舟说染了些风寒,已经好的多了。 几个同僚便又纷纷叮嘱道:“近来时气不好,主事且要保重身子才是,在府里多歇息两日无妨的。” 众人却也都知道她的为人,自打进了刑部,若非是有些紧急要事才缺值一两日,其他竟都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虽看似冰玉一般,少言寡语,然却是个有真才实学,且踏实肯干的。 刑部的人起初还怀疑她是借了赵黼或者白樘的光儿进来的,可相处这许久,都知道她的品格,自然心服口服,心中敬慕怜惜。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了,云鬟却也有些苦恼。 本以为辞呈递了上去,白樘批了后,部里的人自然就知道了,一了百了,谁知竟是这个模样。 不过……倒也可想而知,如今众人因病来探望,倘若知道她递了辞呈,只怕仍不免过来询问究竟的。 想到这点儿,便又想起了昨日在离开刑部的时候,巽风的话。 当时云鬟因被赵黼所伤,不敢再多想,只要抽身赴命而已,什么皇太孙妃之类的话,宛若空中楼阁,耳畔之风,又哪里跟她有半点干系。 巽风说的话虽有些刺心,但他从小儿照料身边,云鬟自然知道他的性情如何,正如天水所说,也并不会怪责他。 但谁又能想到,昨夜赵黼前来,竟又是那种情形。 情何以堪。 云鬟敛神,只得强打精神,吩咐底下,若还有人来探望,就说病的起不来,不便见客,只都叫好生辞了就是。 岂料过了晌午,却又来了一个意料外的人物,却正是安平侯崔印。 门上见侯爷亲临,又知道云鬟先前跟崔侯府有些交际,便不敢如约答复,只悄悄地派人进去告诉晓晴,听她的示下。 晓晴也不敢怠慢,便跟云鬟报知。 两个人仍在厅内见了,崔印本有些忧色,可相见云鬟后,见她虽有些慵懒倦意,但气色却是甚好。 彼此落座后,崔印道:“如何昨儿听说你病了,不知好些了么?” 云鬟道:“多谢侯爷惦记,已经是大好了。” 崔印见她如此情形,早有些疑心并不是病了,便悄然问道:“近来一切可安?” 目光对上,云鬟垂首道:“劳侯爷相问,并无事。” 崔印见她虽温声恭谨答复,但也隐约透出几许隔阂之意,两人相顾,骤然无言。 彼此枯坐半晌,场面尴尬。 云鬟咳嗽了声,不欲冷了崔印,便有意问道:“不知近来府内……公子如何?” 崔印道:“府内向来也算安好,至于承儿,他先前随军出城,许久不曾回来了。” 云鬟一笑:“公子少年英武,甚是出息,叫人赞叹,想必侯爷也很引以为傲呢。” 崔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子女里,叫我引以为傲的,也是有一两个的。”说了这一句,眼睛却盯着云鬟。 云鬟本是恐两两相对,尴尬无语,才故意说起崔承,谁知崔印竟如此回答。 当即怔然,抬眸看过去。 崔印却又笑了笑,目光转开:“近些日子,天气多变,你且多加留意,好生保重。我便不相扰了。” 云鬟起身:“……我送侯爷。” 各自若有所思,向着门边儿走开数步,云鬟忽地想起一事,道:“是了,有一件事,不知侯爷知不知道。” 崔印问道:“是什么?” 云鬟道:“前些日子,有人常在我府外探头探脑,后来门上小厮说,认得那人是侯府的……” 崔印脸色微微一变:“竟有此事?” 云鬟淡淡道:“侯爷莫急,也许是他们看错了。” 崔印盯了她片刻,才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忖度而行,你且放心。” 云鬟也未多言。 崔印去后,云鬟踱回堂内,静坐片刻,总不住地想起崔印方才那句——“我的子女里,让我引以为傲的,总也有一两个……” 虽忖到了那语中的意思,却又不敢尽情奢想,只暂且按下罢了。 这一天便无事。 只黄昏时候,又下起雨来,显得有些冷气森森。 云鬟因闲了一天无事,心里略有些不自在,又听冷雨敲窗,勉强看了几页书,早早地便安歇了。 次日才起身不久,门上又有一个人来,让云鬟意外的是,竟是灵雨。 自从太子妃回京后,灵雨却绝少亲来府中,只生怕招了人的眼罢了,今日忽然来到,却不知何事。 忙叫请了进来,灵雨面上却似喜似惊,又仿佛有些惶惑。 云鬟最担心的却是赵庄那件悬案,问道:“如何你亲临了,太子殿下可好?” 灵雨一愣,回道:“殿下甚好。我、我是奉命来请您过府去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