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睿亲王萧利天第二次来到,门公早认出是他,脸色也有些不大和善。 毕竟辽人凶残之名远播,虽然这会儿议和了,众百姓见了,虽不敢直接冲撞,暗地仍是仇愤不灭。 云鬟正在书房内,闻听萧利天又来,有心不见,便吩咐阿喜去说病了不见外客。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门外笑道:“谢大人饶恕,我自己进来了。” 云鬟皱眉,将手中书放下,便站起身来。 阿喜早跑到门口,也垂手站住,门边人影一晃,是萧利天走了进来,一手负在腰后,右手中,竟握着一根骨笛。 云鬟拱手作揖:“亲王殿下如何驾临敝宅?” 萧利天扫了她一眼,含笑又将书房打量了会儿,挑眉道:“听说谢主事辞了官,怎么,将来是要当大夫么?” 原来萧利天眼尖,早见到云鬟看得是一本医书。 云鬟不露痕迹道:“不过消遣而已。亲王请坐。”又吩咐:“奉茶。” 萧利天落座:“谢主事既然辞官,必然清闲,如何竟仍是闭门不出?” 云鬟道:“倦怠动罢了。” 萧利天道:“我便猜到如此,本要派人来请你去驿馆里坐坐,料你必然不肯过去,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了。” 云鬟很不愿跟他多话,便只垂首默然而已。 萧利天笑笑,眼光仍斜睨她,却将那骨笛放在唇边,慢悠悠地吹了两声儿。 云鬟越发皱眉,不知他是何意,只是这骨笛吹出的声音,竟有些苍凉幽怨,难以形容。 刹那间,几乎不是在这窗明几净的室内,而是到了风沙漠漠地云州之外。 萧利天短短地吹了一曲,方停下问道:“谢主事可知这一曲叫什么?” 云鬟摇头。萧利天道:“这个叫做云州辞。这‘辞’,不是你们所以为的意思,是真正的‘辞别’之意。” 云鬟道:“我并不懂此调之意。” 萧利天道:“这个,是有个人以前教我的,她临别之际,便给我吹奏了这一曲,是我听她所吹的最后一曲了。” 此刻,萧利天面上透出些怅惘之意,原本鹰隼似的双眼,竟隐约有些不易察觉的红。 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云鬟仍忍不住道:“此人,是谁?” 萧利天吁了声,却并不回答。 他将那骨笛把玩了会儿,复放进胸前,又整理了一下袍摆,才慢慢地道:“昨儿……谢主事可出门了不曾?” 云鬟道:“殿下如何问起这个?” 萧利天笑笑,抬眸看向他:“只因昨儿在路上,无意中看见……皇太孙殿下跟一名女子,光天化日竟行那惊世骇俗之举……” 云鬟眸色微动。 拖赖她打小儿便是这个冷淡清和、喜怒不显的性子,便仍平静默然地看着萧利天。 萧利天正盯着,谁知却见如此,便复含笑道:“说来巧的很,那名女子……生得竟然跟谢主事,甚是想象,甚至……宛如一个人似的,可知当时我在场瞧着,还以为就是谢主事了?” 萧利天想到昨日那一场,此刻心中仍觉骇然惊心。 大辽的民风原本比舜要开明些,然而似这样的绮烈旖丽的场面,却着实是连无所不知、见多识广的萧利天头一次见。 当时他在人群中,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