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抬头道:“我们在外头,隐隐地听见太子妃似是在担心皇太孙……殿下安抚了两句,我们就不敢听了。” 另一名木然垂首,面容半隐在暗影里。 旁侧东宫的侍女道:“后来,就是宫内的小李子过来,叫了太子出去。” 云鬟止步,果然见一名小内侍,从外进来,那侍女拦着问道:“干什么?太子跟太子妃说话呢。” 小李子道:“我有要紧急事要跟太子殿下禀明。” 当即放他入内,赵庄回头听了,便别了太子妃,随着他往外而去。 ——这名负责来传信的小李子,后来被拿下,审讯,又被用了刑。 但不管是谁审问,就算面对白樘,小李子却始终坚称:“太子殿下向来对我们是最好的,故而我看圣上将皇太孙召了去,便大胆偷偷地来给太子报信儿,本是好心,又怎会想到……此事跟我毫无关系。” 这一会儿,云鬟站在原地,凝眸看着赵庄,见他一步一步往那黑暗若深渊的殿外而行,风从外头狂啸而入,赵庄举手在眼前遮了一遮。 云鬟看着他的动作,心头大痛,几乎就想出声叫住他,让他不要去。 然而……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庄,一步步出了含章殿。 云鬟不禁红着双眼。 这一幕宛若“送别”的场景,她每一次来,都会回忆一次,每一次的回忆,却都让心头绞痛难忍。但是却不得不去想,而且要想的更加仔细。 又一次看着赵庄活生生地从眼前消失,云鬟后退一步,靠在柱子上,微微平息又生微澜的心绪。 半晌,她才复又睁开双眸。 此时,殿内的情形已经变了。 因赵庄离开,太子妃一个人留在室内,伺候她的一名蔡嬷嬷因放心不下,便进来探看。至于说些什么,云鬟却不知道了。 只因据其他人供述,在太子妃出了意外,赵黼回来查看然后失了自控后……大开杀戒后,死了几个宫女内侍,这蔡嬷嬷也在其中。 只是蔡嬷嬷出来后不久,皇帝那边儿就派了人来询问,众人不明所以,谁知入内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太子妃躺在榻上,竟已经没了声息。 后经查验,乃是被人用重手法点了死穴,错眼的功夫便会置人于死地,故而外间的人都不知是何时发生的。 云鬟举手按在胸口,每一次她想到这一节,心中都隐隐地觉着异样,只是却想不通到底是怎么。 正在苦苦思索,忽地听见轻微脚步声响,云鬟本以为是内侍们放心不下,进来查看,便道:“我在这里,并无妨碍。” 话音刚落,便见有一人走了进来,目光相对,云鬟隐隐震动,无意识地脊背有些僵直。 原来这来人,竟不是内侍,而是白樘。 只见他身着官服,那浓浓烈烈地红,在这般冷清死寂的殿阁里显得格外打眼,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这原本叫人心头发寒的废殿,那阴郁之意竟无端消散了大半儿。 微微一怔之下,云鬟忙举手行礼:“参见尚书大人。” 白樘淡扫她一眼,道:“不必多礼,我也是来查看现场的。” 云鬟垂首的光景,便想起在谢府里头,薛君生教导的话。 当即又端直了肩膀,反复呼吸,以舒缓心境。 白樘正打量别处,忽地回眸扫过来,便道:“你怎么了?” 云鬟忙又垂首:“并没什么。” 白樘凝视她片刻,问道:“我方才听王公公说,圣上有意留你在宫中?” 云鬟点了点头:“是。” 白樘欲言又止,当即不再看她,只走开了几步。 云鬟复又微微吐纳,却听白樘道:“前儿你去刑部问我……那夜发生的事……” 当时白樘因问起她前世到底是何情态,云鬟无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