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拂了进来,垂地的帘幕微微荡起。 白樘扫过殿内,那夜直如天崩地裂一般,他跟赵黼过招后,元气大伤,岌岌可危,竟不及来亲自查看事后现场如何。 只能凭当时惊鸿瞥见的记忆回想,自然有些模糊不清之处。 可此即听云鬟提起太子妃的近身嬷嬷,白樘搜神细思,才发现自己或许遗漏了眼皮子底下的一个重要信息。 思绪微敛,白樘回头道:“你看完了么?” 因方才那阵风撩动帘幕,云鬟正往内张望,闻言道:“是。” 白樘道:“那,你要不要去一趟刑部?” 云鬟甚觉意外,白樘道:“我方才想起一件事,或许会有线索。你若不去也罢,回头我派人告诉你就是了。” 云鬟忙道:“我随尚书。” 出了含章殿,云鬟同内侍们交代了两句,便虽白樘一块儿出宫而去。 原来白樘心中想到的,是那蔡嬷嬷的尸首。 回到刑部,白樘叫了季陶然来,便问起那蔡嬷嬷尸首之事。 季陶然竟不记得此人,将尸格册子拿来翻了翻,才说道:“系头骨破裂而死,查看无误,如何尚书又问起来?” 因那夜情形甚是混乱,当场所有死伤者,都是因赵黼造成,故而尸首运出之后,季陶然并未挨个仔细查验,大略见无妨碍,便叫人收殓了。 白樘道:“你不必问,只再仔细查验一遍。” 季陶然怔住,原来因事情过去多日,又并无疑问,一概尸首都已经或者烧化,或者埋葬了。 白樘最担心前者,幸而因这蔡嬷嬷是伺候太子妃的近身之人,故而并未就烧化。 季陶然见云鬟也在场,知道事情蹊跷,当即也不顾辛劳,便叫人同去城外,将蔡嬷嬷尸首起出。 因案发之时已经深秋,此后又极快地入冬,天寒地冻,近来又下了雪,因此这尸首还未算最糟。 也幸季陶然是刑官之中的翘楚,方能不避辛劳龌龊,当即将尸首运回行验所,复仔细查看。 忙完了这场,已经入夜,却尚无定论。 云鬟虽欲等结果,然而因宫门将关,倒是不可怠慢,当即只得起身告退。 又匆忙回谢府里交代了几句,原来先前宫内早有人来告知,晓晴心中忐忑,却也知道不能勉强,便先替她收拾了些随身以及替换衣物等。 云鬟安抚道:“虽然是住在宫内,但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何况我白日也可以随意出入宫门,不时地也会回来。你就当我仍是在刑部当差就是。” 晓晴只得叮嘱说:“主子放心,只专心查案,我也会把薛先生照顾好的。” 两人说话之时,却见门口人影一晃,却是薛君生听说她回来了,便撑着来看。 云鬟回头,见他靠在门扇上,灯光之下,眼中透出淡淡悒伤之色,轻轻说道:“我才住了几日,你便要入宫去了。” 云鬟道:“不用想些不相干的,只顾养好身子就是了。我白日得闲,必会回来探望。” 君生凝视着她的双眸,方低声说:“宫内也不是好待的,何必只叮嘱我们。我们毕竟还是在外头,你也看好了自己就是。” 微微迟疑,便伸出手来,将她的双手虚虚地握了一握,却又不敢用力。 云鬟点头:“好,各自保重。”君生松手,便放她出门去了。 这一夜,复起了风。 晚上皇帝服了药,便叫云鬟到跟前儿,问起今日所行之事。 云鬟情知含章殿遇见白樘等事皇帝必然早就知道,便也一一说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