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清唱《楼台会》里的一段儿吧。” 这《楼台会》,说的却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跟梁山伯之间的故事。 君生思忖道:“这个本是对唱最佳,既然如此……且献丑了。” 他想了会儿,便略清了清嗓子,唱道:“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有三长载,情投意合相敬爱……” 赵穆转头看着,手指微微地在桌上敲着打拍。 君生唱道:“可记得你看出我有耳环痕……可记得十八里相送长亭路……” 他虽多日不唱,但初初启口,仍是声音清柔婉转,绕梁三日,令人倾倒。 云鬟在旁听着,手中握着那盏碧螺春,因这般腔调,思绪不由又回到畅音阁里那夜,一时虽然吃的是茶,却几乎醺然而醉! 忽听静王道:“谢先生是不饮而醉么?为何脸上竟这般红?” 云鬟微微抬眸,果然见静王正打量着,也不等她回答,便又道:“不如且去歇息片刻。我也正有几句话同君卿说。”说着便唤了人来,道:“好生领着谢先生去。” 云鬟放下茶盏,本欲告辞,因见君生在侧,心中不忍。当即便先随着那下人出厅。 直到云鬟去了,君生才道:“殿下今番请她来,可是有何用意?” 赵穆道:“你担心什么?怕本王对她不利么?” 君生轻轻叹了声:“王爷总该知道,宫内圣上是极看重她的。” 赵穆才笑道:“我难道还不知这个?父皇留她在宫中任意出入,何等的天恩浩荡,你可知还有人传说什么?说圣帝是晚节不保,被佞娈迷了心智呢……” 只因先前太子夫妇身故,赵黼去了辽国,百姓们本就有些议论纷纷,又有传说赵穆宠信个辞了官的刑部主事,偏那主事生得眉目清秀绝伦,比女子更美貌,竟是举世无双似的…… 因此有些人便将这许多事情同此事联系起来,私下竟又说是奸佞误国等言语。 君生也是个消息灵通之人,隐约听了几句,但这般污言秽语,自然不肯说给云鬟知道。 此刻见静王提起,便道:“圣上是清明之君,自是极有分寸的。王爷总该明白。” 赵穆道:“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你也不用怀疑我要害她如何,若真这样想,就把我看低了。” 君生忙跪地:“王爷恕罪。” 赵穆垂眸:“我自知道父皇留她在宫内的用意,无非是怕她在外头走动,被人所害或者被人趁虚而入,所以不如留在身边看在宫内的好。至于为什么对本来犯下‘欺君之罪’的她这般厚待,自然是因为黼儿的缘故。所以纵然太子哥哥去了,却也仍是只封我为摄政王。只怕父皇心里,对黼儿仍是……” 赵穆面上透出几分无奈,又几分淡淡地漠然凉意。 君生道:“王爷……” 赵穆探手,缓缓将他下颌抬起:“你觉着,在他心目中,我始终比不上废太子,比不上三哥,更加比不上黼儿?” 且说云鬟随着王府那下人往内而行,走不多时,便止步道:“这位大人,再往内就是内眷所在之处了,只怕我不得入内。” 上回云鬟从南边儿上京,静王邀约,第一次跟君生重逢的时候,君生曾指着说过,因此略认得路。 那人道:“莫惊,随我来就是了,我们王妃先前吩咐过,要见先生。” 云鬟皱眉:先前她跟君生来的路上就说过此事,如今避不开不说,反而要迎上去? 当即道:“我如今乃是一个无职小民,如何能见王妃的面?这未免不何体统。” 忽地有人笑道:“先生不必恐惧,王妃召见,也是请过王爷容许了的。” 云鬟抬眸看着来人,心中一沉:原来这来者,正是如茗。 双足仿佛定在地上,怎样也不愿再往前一步。 如茗轻轻挥手,领路人人行礼去了。如茗走到跟前儿,笑吟吟道:“先生何必畏缩惧怕,快请。” 云鬟听到“畏缩惧怕”四字,才无声一笑:“有劳姐姐,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