黼,微微仰头:“他是真的能将所有都抛下的人,是真正大智若愚、表里如一的人,我敬他。” 赵穆道:“我不会害他。不管你们信不信,当初我劝他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只不过我难以相信,偏是因此而害了他罢了。” 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住,赵穆道:“或许是我错了,三哥那样的性子,本就不适合留在这皇城之中,但偏身不由己,不能后退,他如此,我也如此。” 举手将脸颊边儿的冰冷擦去,赵穆回过身,神色已经恢复昔日的平静,道:“昔日窦鸣远杀崔钰的那件事,是我所为。我知道有人容不得他在位上,所以设计安排窦鸣远行事,无非想借此坏了他的声名,逼圣上废太子,却也保住了他的性命。不然的话,我大可让窦鸣远直接杀了他,或者有一千万种法子可以动手……但是我并没有。” 谁知道偏有个崔云鬟在身边儿,竟把那罪名都兜揽了过去,仍是保得赵庄无碍,且又揪出窦鸣远来。幸而这局布的深,将嫌疑引到恒王处。 那日白樘质问,自是看破了窦鸣远案是静王背后操纵。 赵穆道:“所以你总该知道,三哥的事,跟我无关。”略顿了顿,静王道:“至于你一路上……” 正说到这里,便有整齐的脚步声起,廊下一队禁军破风雪急急而来。 赵黼道:“东阁里的,是什么人?” 静王道:“沈正引。” 赵黼道:“他想干什么?” 静王道:“皇上容不得他,他也心知肚明。” 赵黼道:“你跟他合谋……想要谋反么?” 静王不答,面上反而露出一种有些古怪诡异的笑。 赵黼看看他,又看看身后那一队旋风似奔来的禁军,忖度中,是静王道:“方才我问,你恨不恨他,你尚未回答我。” 赵黼皱眉,继而道:“恨。” 静王低低笑了两声:“为什么?” 赵黼冷冷道:“为所有的覆水难收。” 萧利海葬身火海,赵庄夫妇双死宫中,云鬟曾生死一线,而他亦是九死一生,若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赵世,也不为过。 静王道:“若有个机会在你眼前,让你可以报仇,你会怎么做?” 赵黼的目光自静王面上掠过,看向他身后的东阁门口:“你是何意?” 静王道:“沈正引曾告诉我,就算是无所选择,圣上仍旧不会选择我,我原本不信,但是今夜……” 赵黼道:“你果然是要谋反?” 满地雪白,踩上去满耳咯吱咯吱地响,雪已经没过了靴子尖,脚步凌乱地踩进雪中,带的地上的雪花溅舞,复又落定。 身后足印,却又很快被飞雪填满。 云鬟往东阁方向疾奔,不免跌倒了两次,却又很快急急地爬起身来。 呼吸急促,只得微微张开口,有雪花飘入,倏忽化水,沁凉冰冷。 还未到达东阁,远远地便看见那廊下站着两人,一个身着朱红色吉服,戴王冠,自然便是静王赵穆。 但另一人,却是禁卫打扮。 因背对着她的方向,无法看清面容,飞雪迷蒙微光笼罩之中,只隐约瞧见那宽肩窄腰的身段。 云鬟几乎一眼便认出是谁,却也在瞬间几乎站立不稳,往前一扑,忙搭在栏杆上,却摁了一手冰冷绵软的雪。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