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是他。 此刻,跟随静王的贴身侍卫急急走来,原本以为他在同禁军说话,又加天黑雪乱看不清,便未曾在意。 不料来至跟前儿,见静王脸色不对,便也随着看过去,楞眼看时,却似是个桀骜不群的禁军。 待看清脸色,瞬间惊心动魄。 就仿佛本以为一只猫儿在前,谁知却竟是头老虎,吓得踉跄倒退,齐齐戒备。 赵黼见是这般阵势,却只冷笑。 静王看一眼赵黼,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正欲言又止,身后东阁之中传出惊呼之声。 静王眼珠微微一动,即刻转身往回,赵黼见他走的甚急,心头转念,当即身形一掠,先一步来至殿门处。 才看一眼,不由错愕震惊。 却见东阁大殿内,先跃入眼中的,便是地上横着的两具尸首。 因两边儿朝臣都去,显得空空荡荡,正中上位,是王治扶着赵世,后者面如金纸,口中血出,摇摇欲坠,似命悬一线。 几个宫女太监瑟缩蹲在他们背后,不敢稍动。 在他们的前方,是十几个带刀“侍卫”,虎视眈眈,正欲动手般。 赵黼乍然见了这样一幕,几乎来不及出声,当即身形晃动,闪电般掠了过去。 那些拦在跟前儿的侍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被他陡然冲来,头前数人当即遭殃,难敌这般万钧雷霆,往旁边撞跌开去。 赵黼径直掠到赵世身前,揪着他肩头道:“皇爷……” 一声还未叫完,赵黼看着眼前皇帝的脸,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眼前仿佛有那夜秋风秋雨,电闪雷鸣……无数惨烈不堪的记忆。 蓦地反应过来。 当即死死地咬住唇,手上一松。 赵黼回头暗呸了声,起身,反而后退出去。 这会儿静王跟外间赶来的禁军也进了殿门。 正好儿眼见这一幕,静王便示意众人按兵不动。 此刻,赵世虽仍咳嗽,看着赵黼之时,眼中却泛出了几分奇异的光亮。 赵黼一见,深恶痛绝,便冷道:“皇帝这又是在做什么?怎么反像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似的,原来这天底下能威胁到陛下性命的人,可真多的很。不知这又是哪一路的英雄豪杰?” 他所指的,自是眼前那十数名御卫打扮之人。 那些人因见赵黼出现,早就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回答,想要冲杀出去,殿门口又来了人。 赵黼同皇帝对峙之时,那谋叛者中,领头一名小统领便踏前几步,看着静王道:“殿下,你是什么意思?” 静王负手不语。 这人拧眉:“殿下莫非是想出尔反尔么?” 赵穆神情如常,淡淡道:“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人道:“你明明……”目光逡巡,却又急忙刹住。 赵黼早就留意,看的稀奇,慢条斯理道:“你们果然是联合静王殿下来造反的么?可是要杀了皇帝?那怎么还不动手?” 这些人均都惊悚且愣怔住了,彼此相看,不敢相信他说的什么。只当是玩笑。 连王治静王等也都呆若木鸡。 不料赵黼看一眼赵世,竟道:“要动手则快些,不要磨磨蹭蹭的,这般糟老头子,手指头也能戳死,速速结果了他,倒是省了我的力气。” 静王忍不住道:“黼儿,不可冲撞圣上。” “你不用装的这样忠心耿耿的,”赵黼不理,转头看向赵世:“皇帝可知道,静王殿下实则也对你怀着怨怼之心?” 皇帝苦笑,却仍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赵黼啧啧了两声,道:“你这人倒是极有能耐,生得儿子,走的走,死……”就此打住,道:“各怀心思的各怀心思。且你连自己的女人也要害,儿子们也要害,最后到底弄得众叛亲离,只一个孤家寡人,你心里大概是极得意的?” 王治忍不住道:“殿下,且息怒,其实自从殿下走后,圣上他无时无刻不……” 赵世轻轻哼了声,王治便停了。 赵世的声音极为苍老:“过去之事,朕所做未必全对,不过……有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朕知道,纵然时光倒转,只怕还是会做出相同抉择。” 赵黼道:“何必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不过是冥顽不灵罢了。” 赵世笑道:“冥顽不灵,倒也有趣。”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略停了停:“看着你好端端回来,朕心里就踏实了。你……这次回来是想怎么样?” 赵黼道:“没想怎么样,就是抢个东西耍耍。” 赵世一笑:“什么东西?” 赵黼抬手指着他,道:“你的皇位。” 赵世不以为忤,反越发大笑,却又因呼吸不稳,咳嗽更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