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猎物被盯上般,云鬟无端心悸。 意图后退,背却已经紧紧地抵着椅背,忽然腿被他握住,往外生生地拽了出来。 云鬟慌极:“别……”却失去了素日的清冷自持,慌乱无措。 这似曾相识之感,几乎让她又想起前世两人洞房花烛那夜。 恐惧加倍,只想缩身逃离。 赵黼察其言,色,行,仿佛方才在雅韵殿被火烧得又滚烫起来。 如今并没有冰冷的雪供他解这焚热,幸而有比冰雪更好的。 他的救命之药,心头之火。 略有些狰狞的龙首,烛光下泛着幽淡的光,竟像是个能自主而动的活物一样。 不知何时,赵黼的额头多了些许汗意。 目光下移,看玉杵没入艳色桃花蕊。 他生怕那娇嫩的桃花儿经不得这般摧残,会被他碾碎,然而…… 她抗拒着,扭动着,最后,却痛呼闷哼,身子绷紧又微微抽搐。 仿佛是桃源向他露出一线明媚,她终于容纳了他。 通体似有一股暖意融融,而这一种热,浑然不同于在雅韵殿火场内那种霸道狂肆的夺命火焰,这是天上地下,最叫人受用,最叫人发狂沉醉,魂消髓没。 他几乎也要发狂了。 目光依依不舍,打量她的神色。 秀眉紧皱,云鬟咬着唇,满面白里泛红,眼神晶莹闪烁,忍痛,怯羞,惧怕。 她从未有这般脆弱楚楚的姿态,跟平日里的清冷淡然,判若两人。 一一“别怕。” 赵黼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阿鬟别怕……嗯……” 尾音难以克制地变成了一声令人意乱神迷的轻哼。 他恨不得能捧她在掌心上好生呵护疼爱,然而这般熨帖,无以言喻,以至于让他开始放平所有的胡思乱想,只顾追随身体的本能,或者亘古的本性而为。 如扶摇直上,如迎风而起,如踏波嬉浪,如傲啸长空。 失了分寸。 云鬟的手不知要放在哪里,起初搭在龙椅的边沿,却因他的连动而握不住。 模糊间手指抚过那雕刻的龙纹,黄金冰冷,龙形残酷,群臣上朝议事的地方,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所在。 然而她竟在这里…… 不能信。 起初那股锐痛,清醒地让她想起前世那回,可是那次对她而言,宛若垂死。 然而,然而这一次,却是向生。 泪不由自主地沁落,云鬟咬牙苦忍,祈祷一切快些结束。 但又怎能小觑此人的能耐?越发变本加厉,有增无减似的,无休无止,令人濒临失控。 她本不欲在赵黼面前失声痛哭,却在他搅扰而生的疾风骤雨中,忍不住哭叫出声。 一缕鲜血滑落,在那金色底座的龙椅之上蜿蜒,将雕工精致的黄金龙身也涂得血红醒目。 金銮殿外,依旧风狂雪啸。 门口两名内侍道:“你听见什么声响了没有?” 另一个道:“风实在大,竟似虎啸一般。” “如何还像是有些哭嚷之声?” “胡说,谁敢在宫内随意放声大哭?不要命了不成?” 正说话间,忽见一列禁军从下面匆匆经过,两人伸长脖子打量了会儿,又道:“咱们大舜,也不知将怎么样呢,先是恒王殿下跟太子殿下相继出了事,偏偏皇太孙又被辽人拐了去。这倒也罢了,横竖还有静王殿下在,谁知今晚上差点儿又出了事。” 另一个道:“方才换班来前,我可也听说了,东阁里有些变故,又加上雅韵殿失火,小世子可在里头呢!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我们大舜……啧啧……” “说的是,若真是那样儿,皇太孙又人在辽国,人家大辽人强马壮的,再加上皇太孙,我们这儿……可是国将不国的了,想想就觉着吓人。” 两个人低低窃窃说着,叹息了一会子,心中黯然。 风雪更急,底下那队禁军已经越了过去,两人缩起脖子:“这场风雪又大,我们在宫内倒还使得,外头那些贫苦人,不知又要冻饿死多少呢。” “出了人祸,可别再有什么天灾了。” “若太子殿下还在就好了,那可是个极好性情的人,若是他登基,必然有好日子呢,如今……谁又知道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耳畔忽听得幽幽呜咽似的声响,如泣如诉,若有若无。 内侍们对视一眼,扬首转头地四探,又听了会儿,竟似是从身后的金銮殿内传来。 两人顿时色变,面面相觑,正要说话,忽听得“砰”地一声,眼前一团光灿灿地,映的各人脸上都也明亮一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