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自然就是赵世。 赵黼虽答应留下,可昔日叫的是皇爷爷,如今竟成了父皇,又且因赵庄在前,这声“父皇”是无论如何叫不出来的,就算见了面儿,也不过是以“圣上”等称呼罢了。 赵黼心中便盘算跟云鬟的事,忽又想:“多半是因为父王身故的原因,倒也是,我本该守孝的。故而竟不该太着急。” 距离赵庄故去,已近半年,前日赵黼还去亲自祭拜洒扫过,想到昔日种种爱顾教诲,仍是肝肠寸断,痛舍难离。 想到赵庄夫妇,赵黼马上叹息数声,无端有些心神不宁。 赵黼本以为云鬟不在东宫,便意兴懒散地进府,负手往内而行。 廊下正行走间,一抬头却见前方有个人在徘徊,竟正是灵雨。 赵黼有些意外,忙加快脚步,灵雨也看见了他,便回身行礼。 赵黼问道:“不是说回谢府去了么?你如何在这里,莫非是没跟着?” 灵雨的面色有些古怪,仿佛是欣喜,又好似困惑不安,对赵黼道:“是回了谢府,只是先前……才回来了。” 赵黼大喜,忙要入内见云鬟。灵雨忙拦住他:“殿下。” 赵黼问道:“怎么?” 灵雨眉心皱眉,却为难开口,只忐忑道:“奴婢觉着……姑娘好像……”她仿佛大惑不解,又摇头道:“多半是我多心了,应该是好事,殿下……殿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黼见她颠三倒四般,说不明白,便甩手入内。 转入里间儿,才掀开帘幕,赵黼蓦地止步。 在他眼前,背对而坐的,却是个身着女装之人。——这辈子,向来看惯了云鬟男装的模样,乍然见如此,竟给他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赵黼顿在门口,半晌才回过神来,因轻声唤道:“阿鬟?” 那丽人闻听,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她半垂螓首,转身屈膝行礼:“参见殿下。” 赵黼本要奔到跟前,听了这句,猛然刹住。 眼前之人,不似平日男子打扮般清雅秀姿,此即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朱唇轻点,便透出几分艳光四射,绝色倾倒。 但神情气质毕竟仍是往日般,玉骨冰肌,风流天然,不见娈媚,也无刻意逢迎,依旧清清冷冷,淡淡漠漠。 赵黼只一眼,便觉心头压不住的火儿,似曾相识地簇簇地烧了起来,他想即刻上前不由分说拥住,但与此同时,不知是何缘故,心中竟像是有个声音在抵触劝止。 刑部。 白樘坐在桌后,恍若出神,肃然无声。 前方,周天水跟巽风两人立在地上,天水瞥一眼巽风,低头耷脑,小声说道:“四爷,此事是我娘做的不对,可她并不是有意要害四爷,只是阴差阳错……求四爷,念在旧日情分上……” 白樘依旧不言语。巽风暗中扫了扫天水,见她急得双眸泛红,才也说道:“既然这件事是坤前辈一时弄错,且先前乾天坤地两位前辈也未四爷效过犬马之劳,偶然无心之失,自不该见责。” 白樘抬眸,淡然看向两人。 先前因他身中饕餮之毒的缘故,天水去滇南相求的高人,便是八卫之一的坤地。 世人所不知的是,八卫退隐的乾天坤地两位,坤地乃是一名女子,且两人早在退隐之前便结为夫妇,天水正是两人的女儿。 这两人退隐后不问世事,只是因为饕餮毒甚是难办,天水才不得已前去求救。 只是因白樘将药送给了柯宪,坤地本是性烈如火的女子,虽年纪渐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