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睫毛上挂满水珠。她一抬眼,泪珠便沿着面颊滑下。 元嬷嬷用帕子擦掉了她的泪,她还在小声重复:“我都认得的。” 东西被一一收起来,只留下赵宜安实在喜欢的那颗夜明珠,由她拿着玩。 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宝珠,很是讨赵宜安的喜欢。她用被子蒙住夜明珠,一边惊讶于它的微光,一边躲在被子里轻轻笑出声。 莲平收回视线,赵宜安虽然醒了,但她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 “嬷嬷。”莲平太担心了,“公主虽醒了,可仍喊头疼。现下又是这样境况。好歹去养心殿求求情,派太医来看看才好。” 元嬷嬷停下手里的活计:“我何尝不心疼?罢了,温家指望不上,一会儿我便带人去养心殿。都是先帝的孩子,哪里又有隔夜仇呢?” 说完这话,元嬷嬷回头去看床上的赵宜安。却发现帷帐后的人一动不动,连笑声都听不见了。 “公主?”元嬷嬷轻声走过去。 床上的人仍是没有动静。 元嬷嬷转头,莲平冲她做了一个嘴型:“睡了?” 摇摇头,元嬷嬷觉得不对劲,她伸出手撩起帐子,然后拉下了被角。 赵宜安手脚蜷缩,怀里紧紧抱着先前那颗夜明珠。她半阖着眼,紧咬着嘴唇,神情有些涣散。 元嬷嬷慌了神:“快拿止疼的丸药来!” 莲平连忙去翻柜子,又倒了温水,小跑过来。 “药来了!” 元嬷嬷小心扶起赵宜安,将丸药塞进她嘴里,又仔细喂她喝水。 莲平推了炭盆过来,用银著拨了拨炭灰。很快,四周便更热起来。 赵宜安紧皱着眉,咬着牙一声不吭。她在元嬷嬷肩头靠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好了。” 声气还有些虚弱,赵宜安轻轻安慰着身边二人:“不疼了。” 元嬷嬷替她擦着脸侧的汗:“躺着罢。” 莲平一面低泣着,一面蹲下.身收拾。 暖阁里又静了下来。元嬷嬷瞧了一会儿赵宜安的睡颜。 琼鼻樱唇,桃面羽睫。 以前的赵宜安,顶着这张脸,不论走到何处都是被千宠万爱。皆因她是先帝最小最娇养的女儿。 湖阳公主何曾委屈过自己?现在却连疼都百般忍耐,不肯说出口了。 元嬷嬷呆呆出神,连莲平来喊她都未察觉。 “何事?”元嬷嬷忙拭去眼底的泪珠,一面问道。 莲平有些急:“说是养心殿派人来,结果宣荷却与人吵了起来。” 元嬷嬷一震:“越发没了体统。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瞧瞧。” 既然赵陆发话了,金公公自然很快就差遣人到玉禧殿。 只是赵陆说“去看看”,于是来的人便只是个蓝灰衣的小公公。 彼时宣荷正在外替小宫女们派分活计,头里听见养心殿来了人,还高兴着那人总算有些良心。再后来,一瞧见小公公孤零零一人,又说了只看看公主就回去的话。 宣荷登时便明白过来,大怒:“‘看’?你算什么混账东西!也敢说‘看看公主’?” 来之前金公公什么都没说,宣荷又是这样泼辣霸道,养心殿的小公公便垂着头,瑟瑟发抖由着她骂。 “若心里真有咱们公主,何故昨日不来?听见公主醒了才打发这么个人来探听。昨儿等了半宿,太医都不敢来。为何不来?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假惺惺装什么姊弟友爱!” “宣荷!” 元嬷嬷急冲冲赶过来,朝着宣荷劈手就是一巴掌:“你迷了心窍了!说这样的胡话,还不快退下!” 转过身,元嬷嬷正打算宽慰边上立着的小公公,便听见外面闲闲的一声。 “是么?” 赵陆负手进来,问道:“你倒说说,为何不来?” 金公公领着众人,垂手侍立在这位少年天子身后,神色颇紧张。 ——玉禧殿的人,还真敢说啊。 元嬷嬷方才出去了,暖阁里剩下莲平守着赵宜安。只是赵宜安睡不着,她便坐在杌子上,陪着赵宜安玩珠子。 木匣里各类珍珠玉石滚来滚去,莲平轻声提醒:“这个,动这个。” 赵宜安用手指轻轻一拨,便把莲平的玉珠撞开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