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或有什么大事时都会穿着这身衣裳,当然现在放出来许多,因为她一直在胖,好在当初做衣裳时留了足够的余份儿。衣裳保管得很不错,看起来与新的相差不多,依旧红亮亮光闪闪的,衬着宁清白晳的脸,本应该有十分的喜气,但现在却透出几分心虚,正与宁清压低了的声调一样。宁婉就叹了一口气说:“把二姐夫也找来,我们当面把帐算清。” “不必了,你把银子给我就行。” “不行,瓜坡镇铺子里的掌柜是二姐夫,我一定要和他算清帐目。” “那就听你的,”宁清也预感到不大妙,只得把丈夫找来了。刘五郎进门就笑着说:“小姨子,这次的猫爪菜拣得不好,我们就少要些钱吧。” “钱我不会少给,但是我只能给我应该给的。”宁婉将刚刚写好的一篇帐放在他们面前,“我要两千斤一等的猫爪儿菜,你们送的菜重新分拣后只有一千二百斤,因此我只能给你们一千二百斤的钱,至于剩下不足八百斤二等三等的菜我不要,你们都拉回去,怎么处置我不管。还有,昨晚大家拣了一夜的菜,每人我要发二百钱的工钱,就是石头也有,这个钱我要从那一千二百斤的菜钱里面扣下;小柳耽误了一天工夫给我送菜,他的工钱还有骡车的钱也要扣;最后就是大姑和大姐因为帮忙拣菜在面食上都赔的钱也要扣,你们看看这帐是不是都对?诺,这是剩下的二十个钱。” 宁清一声尖叫,“婉儿,你想逼死我和你姐夫吗?不过是菜有点小毛病,你就把我们的钱全扣下了,还有这七八百斤的菜让我们运回去,我们岂不是都要自己赔上!” “可是,最初你们到瓜坡镇上当掌柜时我就是这样与你们约定的!我这里就有一份契书,你们要不要看看?”宁婉早站了起来,与宁清针锋相对,一点也不让,“这一次我还看在你们是我的二姐和二姐夫的面子上只扣了你们的钱,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就加倍扣了!” 刘五郎一直笑着的脸终于变了,他略停了一会儿上前拉住宁清,“媳妇,我们走!瓜坡镇上的铺子我们不管了!” “那好,你们在三天内把铺子给我腾出来!” 宁清就哇地一声哭了,转身向屋里跑,却见爹娘就在院子里站着,马上扑了过去,“婉儿要逼死我们呢!” 大姑气不过地说:“要是你们再送一次这样的菜就把我们都逼死了!” 宁梁就说:“清儿,这事儿果然是你不对。” 于氏也劝,“清儿,娘也觉得你不对,你好好给婉儿认个错,把钱赔了,婉儿还能为难你吗?” “你们都偏心!”宁清说着,拉着刘五郎就向外走,“娘家容不下我,我再不回来了!” 看着二女儿和女婿套了骡车头也不回地走了,于氏的眼泪就含在眼圈里,“婉儿,要么清儿的钱我替她赔吧?” 大姑就说她,“你替清儿赔一次,下次她还是不改。” 宁梁就拉了妻子,“也不只是赔钱的事,这孩子是越来越糊涂啊!”又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昨晚没睡好,白天又忙,去躺一会儿吧。”说着推她回去了。宁贤也扶着娘劝,“清儿现在糊涂,过些天想通了也就回来了。” 宁婉也叹了一口气。她有时很恨宁清,但有时也会劝自己,毕竟梦里的事也做不准儿,眼下宁清并没有对爹娘不好,因此也会尽量容忍她。 但是宁清还是越来越过份,特别是到了瓜坡镇之后,她和刘五郎简直把分店当成他们两人的了,不但改了一半做日杂,还绕过德聚丰悄悄往虎台县安平卫里直接送货收钱。到了今天这步,也是必然的,她纵是心里也有些难过却一点也不后悔。 因此眼下宁婉神色平静,“小柳,你把这八百斤山菜拉回柳枝镇晒干吧。”又叫了平日里很不错的一个伙计莫勇,“我派你去瓜坡镇当掌柜,你能行吗?” 莫勇再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一下子落到他的头上,半晌回过神儿来说:“我当然行了!毕竟小柳还不如我大呢。” 宁婉就笑了,“也不是年纪大了就可以当掌柜。” “但是我娶过老婆,又有了孩子,见识肯定比小柳多,所以掌柜也能做得更好!” 小柳听了十分不满,“莫掌柜,那我们就比比看吧!” “比就比,谁怕谁!”M.IYiguo.neT